第43章 哭的样子,最讨厌(1 / 2)

春狩归来次日,七王府朱漆大门挂着的鎏金木牌,连送菜的小太监都被拦在青石板外。

偏院里,江晚吟跪坐在满地狼毫间,指尖沾着干涸的墨汁。

她面前铺开的宣纸足有二十张,每张都写着同一句话:玄烬哥哥说要教我放纸鸢,那年他穿月白衫子,发间还沾着桃花。

小姐又写了一夜?碧萝端着冷掉的参汤跨进门槛,鞋跟碾过碎纸片发出沙沙声,您看这满屋子旧话——她突然拔高声音,可如今七王爷连偏院的门都不踏!

昨儿个王嬷嬷来传话,说王妃要把西厢房改成医馆,您这儿的月例银都扣了三成!

江晚吟握着笔的手猛然一颤,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个墨团。

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玄烬哥哥不会的...他记得我,他一定记得。

记得?碧萝将参汤重重搁在案上,瓷碗与木桌相撞发出脆响,春狩坠崖那日,王爷抱着王妃下的山;昨夜祠堂里,他亲手砸了您的侧妃牌位!

您还当自己是当年在佛堂给他送糖人的小郡主?她蹲下身捏住江晚吟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再不动手,等王妃把王爷的魂儿全勾了去,您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江晚吟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墨汁顺着指缝滴在绣鞋上,晕开团漆黑的花。

她盯着窗棂透进的光,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宫宴...三日后宫宴,皇帝要慰劳春狩诸臣。她抓起案上半干的墨迹,我去献安神汤,家传的...他从前受了惊,喝这个最管用。

碧萝眼底闪过狠色,俯身捡起张写满旧话的纸,团成球扔进炭盆:这汤里,该加点别的。

三日后的宫宴,金漆殿宇里烛火摇曳。

云苏微靠在离玄烬肩头,素色云锦裙角垂着串珍珠,在烛下泛着病态的白。

她能感觉到身侧男人的体温透过锦缎传来,离玄烬的手指正轻轻摩挲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今早他亲手给她戴上的,说是防着不长眼的乱爬。

臣女江晚吟,求见陛下。

殿门被推开的瞬间,穿堂风卷着冷意扑进来。

云苏微抬眼,正看见江晚吟跪伏在青砖上,素衣白裙像团未化的雪。

她鬓边没有珠钗,发尾散着,倒真像守灵的未亡人。

大胆!礼官呵斥,宫宴非召不得擅入——

臣女愿代王妃侍疾,以赎春狩冒犯之罪。江晚吟抬起头,眼尾还挂着泪,这盏安神汤是家传秘方,专治惊悸创伤。她捧起青瓷盏,指节因用力泛白,求陛下恩准,让臣女略表寸心。

满座哗然。

礼部尚书的茶盏掉在案上,几个贵女交头接耳,目光全锁在云苏微身上。

离玄烬的手指在云苏微腕间顿住。

她能感觉到他肌肉微微绷紧,像蓄势待发的豹。

云苏微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抬头时眼尾微弯:王爷,我渴了。

离玄烬垂眸看她,眼底翻涌的暗潮慢慢平息。

他伸手要接茶盏,却被云苏微抢先一步。

青瓷盏入手微温,她指尖悄悄划过碗沿——系统微型检测仪在掌心震动,提示音只有她听得见:迷魂草,微量鹤顶红,混合致幻剂。

谢江小姐好意。云苏微笑着饮下半口,喉间立刻泛起苦涩。

她突然捂住心口,茶盏地摔在地上,碎片溅到江晚吟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