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安神汤该换方子了(1 / 2)

素心兰花瓣打着旋儿没入青石板缝隙时,云苏微已在垂花门下站了半柱香。

晨光透过廊下纱帘斜斜切进来,在她眉骨投下一片淡金阴影,将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衬得愈发清浅。

七王妃接旨——

尖利的宣旨声惊起檐下雀鸟,云苏微垂眸敛袖,望着那方明黄绸子被太监捧到眼前。

指尖刚触到金线绣就的奉天承运四字,便觉出不对——皇帝素日爱用苏绣金线,这匹料子却泛着闽绣特有的暗纹,分明是皇后宫里的用度。

皇帝诏曰:兵部尚书之妹江晚吟,性行温良,德容兼备,着封为七王府侧妃,以辅正室,共理家事。

钦此。

宣旨太监的尾音还在廊下回荡,云苏微已跪下行礼:臣妾谢恩。起身时袖中玉扳指轻轻磕在圣旨边缘,发出极轻的脆响。

她抬眼扫过太监鬓角新点的朱砂痣——那是皇后身边大嬷嬷惯用的妆扮,眼底笑意更深了几分。

阿牛,她转身唤过候在阶下的粗使丫头,将圣旨收去库房,用樟木箱锁好。见阿牛应着去了,又对太监福身道,公公一路辛苦,且去前院用盏茶,稍后让厨房备了糟鹅掌带回去。

待太监被引走,云苏微方沿着抄手游廊往主院去。

石榴树影落在她裙角,将茜色罗裙染成斑驳的红。

她摸出袖中那枚母亲留下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两转,针尾缀着的小铜铃轻响:辅正室,皇后这是怕我日子太清闲,特意送个麻烦来?

三日后卯时,青帷小轿停在七王府正门前。

江晚吟掀帘的动作很慢,月白裙裾扫过门槛时,露出绣着并蒂莲的湖蓝裹脚布——倒比正妃的妆扮还多了三分刻意。

她抬眼望见云苏微立在门内,眼尾的泪痣微微发颤:姐姐。

妹妹来了。云苏微上前虚扶,指尖在袖中按了按系统空间的暗格。

前世手术室的冷光在意识里闪了闪,她便摸到了那包幻心引粉末——这是用曼陀罗花蕊混着安息香制的,服下后会让人混淆现实与记忆,最适合拆穿谎言。

厅中茶盏腾起白雾时,江晚吟正垂眸说着:当年七郎坠马昏迷,是我在破庙守了他三日三夜......他醒来说若得生还,必不负我,姐姐可知那话有多轻?

像片羽毛落在心口......

妹妹说的,可是梦话?云苏微将茶盏推过去,青瓷与木桌相碰的脆响里,粉末已溶入茶汤,七郎自幼痴傻,连字都认不全,怎会说这般周全的话?

江晚吟的手指在茶盏上顿了顿,抬头时眼尾泛红:姐姐不信我?

自然信。云苏微笑得温软,所以才让厨房备了安神汤——妹妹这两日怕是累着了,夜里总该睡个安稳。

当晚宴席,江晚吟的咳嗽声像破了洞的风箱。

她捂着帕子抬头时,帕子上洇着淡红血点:许是...许是路上着了凉。

妹妹这身子,当真是要好好养着。云苏微起身执起她手腕,指尖搭在脉门上,脉息浮而无力,确实是风寒入体。

我前日里调了安神汤,正好给妹妹送去。

众人纷纷赞叹王妃仁厚,离玄烬却端着酒盏,蛇瞳在烛火下微微收缩。

他望着云苏微为江晚吟理袖角的动作,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夜半三更,七王府的灯火突然全亮了。

七郎!

七郎开门啊!江晚吟披头散发撞在正院门上,赤足踩过满地碎琼乱玉,你说要带我去江南看桃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