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只有我懂你装疯的苦!
守夜的小丫鬟吓得直哆嗦,离玄烬却在屋内慢条斯理系着衣襟。
玄色中衣松松垮垮搭在肩头,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那是他十岁时被人推下假山留下的。
他推开窗,月光落进眼里,寒得能冻住人:谁给她的药?
回王爷,是王妃送来的安神汤。小丫鬟跪在地上直磕头。
离玄烬的手指在窗沿扣出白印,刚要发作,便见廊下人影晃动。
云苏微披着月白斗篷过来,发间银簪在夜色里闪着冷光:王爷切莫动气,明日请太医院来验药便是。
第二日辰时,太医院院正捧着药渣直打摆子:这...这不是安神汤,是迷情草熬的!
服多了会神志错乱,把梦话当真话往外说!
江晚吟跪在地上,眼泪成串往下掉:姐姐,我真不知汤里有这东西......她话音未落,贴身丫鬟碧萝突然尖声喊起来:不好了!
王妃房里暗格里搜出空药瓶!
云苏微抚着鬓角轻笑,朝房梁上努了努嘴。
蹲在屋脊上的小满立刻翻身下来,手里攥着个小本子:回王妃,昨夜子时三刻,有脚步声从侧院到主院,还碰响了东墙第三块青瓦——这是阿牛根据盲童描述画的路线图。
众人凑过去看,那图上清楚标着:碧萝从江晚吟房里出来,绕到云苏微窗下,摸出个陶瓶塞进暗格。
碧萝,你倒是说说,云苏微蹲下身,指尖挑起碧萝下巴,这药瓶是你主子给的,还是皇后宫里送来的?
碧萝浑身筛糠,江晚吟的脸却白得像张纸。
午时,云苏微抱着两个锦盒进了离玄烬的书房。
药渣在白瓷碟里泛着暗黄,她将两份样本推过去:一份是妹妹汤里的,一份是碧萝藏的,成分一模一样。
王爷说,是她疯了,还是有人想让我当妒妇?
离玄烬盯着药渣看了良久,忽然低笑出声。
他抬手抚过云苏微眉梢,指腹擦过她眼下泪痣:你总是这样,不动刀剑,却把人逼到无路可退。
他袖中鸽哨轻响,一只玄色信鸽扑棱棱飞出窗外——江尚书昨夜密会东宫幕僚的事,三日后自会出现在御史台的弹章上。
檐外细雨初歇,一朵素心兰坠入院中荷花池。
粉白花瓣打着旋儿沉下去,将水面上离玄烬与云苏微的倒影,搅成一片细碎的光。
五日后清晨,云苏微正在医馆教小徒辨认药材,便见碧萝哭哭啼啼跑来。
她手里捧着个锦匣,匣中放着支水头极好的翡翠簪子:我家姑娘说,感念王妃救命之恩......
云苏微捏着翡翠簪子,望着上面雕的并蒂莲,唇角笑意渐深。
她转头对小徒道:把这簪子收进库房,再让人去七王府回个话——就说妹妹的心意,姐姐收着了
话音未落,医馆外传来马蹄声。
离玄烬的玄色大氅扫过门槛,蛇瞳里映着她手中的翡翠簪子,声音低得像蛇信子擦过耳尖:救命之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