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的初冬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一场夜雨过后,田埂上结了层薄薄的白霜,却挡不住县城里陡然升腾的喜气。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城门口的灯笼上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十二名身着锦袍的骑士簇拥着一辆四驾马车,在晨光中停在了楚地治所的衙门前——车帘掀起的瞬间,明黄色的绸缎边角一闪,映得守门士兵的甲胄都亮了几分。
“中枢使者到——”骑士中为首者勒马高喝,声浪撞在新修的城墙上,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鸽子。
一、御赐荣光,风雨兼程传圣意
赵信闻讯迎出县衙时,使者正站在阶前整理衣袍。来者是中枢礼部侍郎周明远,曾在三年前的科举中与赵信有过一面之缘,此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拱手道:“赵将军别来无恙?陛下念楚地初定,特命下官携御赐之物前来慰问。”
话音刚落,两名内侍已抬着鎏金托盘上前。托盘上,一坛贴着明黄封条的“醉流霞”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另有十匹云锦绸缎,色泽如晚霞映水,在晨光中流转着光泽。“此酒乃陛下亲酿,赐平叛将士;绸缎分赠楚地百姓,以彰共守之功。”周明远指着托盘,声音朗朗,“陛下还说,楚地历经战乱,能在半年内复苏至此,实乃不易,让下官代他向百姓道一声‘辛苦了’。”
围观的百姓闻言,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山呼“陛下万岁”。有白发老者颤巍巍地叩首,泪落衣襟:“活了一辈子,头回见朝廷使者亲自送赏赐到咱这小地方,楚地有救了啊!”
赵信将周明远请进县衙正堂,分宾主落座。周明远呷了口茶,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楚地舆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复耕的农田、新修的水渠、重建的村落,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撒落的星火。“赵将军把舆图改得这般细致,看来是下了苦功。”他笑着说。
“不过是据实记录罢了。”赵信让人取来治理卷宗,“使者若有闲暇,可查阅这些账册,皆是楚地半年来的实情。”
周明远却摆了摆手:“账册待后再看,下官此次前来,不光是宣旨,更要亲眼看看楚地的变化。陛下说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百姓的笑脸,比任何账册都管用。”
二、实地核验,步履所至皆生机
午后的阳光驱散了薄雾,周明远的车驾驶向彭城郊外的村落。刚到村口,就见一群孩童围着新立的石碑认字,石碑上“楚地重生”四个大字被摩挲得发亮。“这碑是百姓自发立的?”周明远掀开车帘问道。
“是乡绅牵头,村民捐钱刻的,上面还刻着参与复耕的农户名字。”赵信指着碑侧的小字,“您看,连七十岁的陈阿婆都在列,她虽不能下地,却每日给耕作的人送茶水。”
车驾停在打谷场时,农户们正在晾晒新收的谷子。见使者到来,纷纷放下木锨行礼。周明远走到谷堆前,抓起一把稻谷捻了捻,笑道:“这胭脂稻颗粒饱满,果然名不虚传。”他转向老农李老四,“老人家,今年收成够吃吗?”
李老四黝黑的脸上笑开了花:“够!够!除了缴赋税、存口粮,还能余两石换布做衣裳。家里小子说,要不是赵将军引来新稻种,哪有这好收成?”
从村落出来,周明远又去了军营。士兵们正在校场操练,甲胄碰撞声整齐划一,校场边的菜地里,绿油油的青菜长势喜人。“将军令我们‘耕战结合’,闲时种菜织布,战时方能无后顾之忧。”校尉指着菜窖里储存的萝卜、白菜,“这些够全军吃到来年开春,不用劳烦百姓接济。”
粮仓是核验的重点。周明远站在粮仓门口,看着仓役们用木尺丈量粮堆,账册上的数字与实际存量分毫不差。“义仓存粮八千石,官仓三万石,农户私藏约五万石。”仓官汇报时,周明远忽然问:“若遇灾荒,能支撑多久?”
“按人均每日一升算,可支撑全县百姓四个月。”赵信接口道,“且水渠已通,冬麦已播,就算明年开春有变故,也能应对。”
最后一站是新修的城郭。周明远登上城楼,望着城外绵延的麦田,忽然指着垛口处的一处细节:“这了望缝为何比寻常的宽些?”
“是为了让守城士兵能看清城外的农田。”赵信解释,“他们的家就在附近,看到自家的稻子长得好,守城时才更有底气。”
周明远闻言,久久不语,良久才感叹:“赵将军这‘抚战结合’的法子,实在高明。平叛靠勇,治民靠心,楚地能安稳,不是偶然。”
三、圣旨昭彰,将军新衔承重任
次日清晨,县衙前的广场上已挤满了百姓。周明远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展开明黄圣旨,声音穿透人群,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