垓下的晨雾尚未散尽,汉军的号角已如惊雷般炸响。天宇身披玄甲立于高坡之上,望着前方楚营那道由尸体与断矛堆砌的临时壁垒,指尖在缰绳上勒出深深的红痕。昨日一天的猛攻,汉军折损了近八千弟兄,却连楚营的外壕都未能填平,那些饿得只剩皮包骨的楚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一次次将汉军的冲锋顶回来。
“主上,陈武将军的先锋营又退下来了。”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喘息,甲胄上沾着的泥浆还在往下滴,“楚军的盾阵太硬,弟兄们的刀砍上去,只能留下一道白痕。”
天宇举起千里镜,镜头里的楚营壁垒前,楚军士兵正用断矛加固盾阵。他们的动作迟缓,显然是体力不支,可每当汉军靠近,那些原本低垂的头颅便会猛地抬起,眼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最前排的盾兵甚至用铁链将盾牌锁在一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墙,任凭汉军的撞车撞击,也只是微微晃动。
“让陈武撤回来休整。”天宇放下千里镜,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调孔熙的弩兵上前,压制住楚营的箭楼。”
传令兵领命而去,高坡下很快响起弩箭破空的呼啸。汉军的弩兵推着床弩上前,巨大的箭簇如长矛般射向楚营,将几处箭楼撞得粉碎。可没等汉军趁势冲锋,楚营内突然响起一阵梆子声,盾阵后闪出数百名楚军弓箭手,他们的箭簇虽简陋,却射得极准,专挑弩兵的薄弱处下手,几名操作床弩的士兵应声倒下,弩阵的发射顿时迟滞。
“是钟离昧的手笔。”韩信策马来到天宇身边,战袍的下摆被箭簇划破了一道口子,“这老狐狸把弓箭手藏在盾阵后的暗格里,专等咱们的弩兵露头。”
天宇望着楚营深处那面依旧挺立的“楚”字旗,眉头紧锁:“项羽这是在拼命了。他知道咱们耗不起,想用伤亡换时间。”
汉军的攻势已持续了整整五日。最初的三天,他们靠着兵力优势和霹雳弹的威力,硬生生撕开了楚军的两道外围防线,可当战线推进到楚营核心区域时,却像撞上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楚军士兵放弃了所有章法,用血肉之躯填补防线的缺口,一个盾兵倒下了,立刻有两三个伤兵爬过去,用身体顶住盾牌;箭楼被摧毁了,残余的弓箭手便爬上堆积的尸体,继续射箭。
“主上,周勃将军求见,他的右翼营快打光了。”又一名传令兵跪在坡下,声音带着哭腔,“楚军的骑兵突然从侧翼冲出来,弟兄们没防备,被冲垮了两道防线。”
天宇心中一沉。楚军的骑兵明明在前日的突围中折损过半,怎么还有余力发动反击?他再次举起千里镜,果然见楚营侧翼的密林里,冲出数百名楚军骑兵。他们的战马瘦骨嶙峋,连马镫都用绳子代替,可骑士们的动作却异常迅猛,避开汉军的正面锋芒,专砍侧翼的软肋,周勃的右翼营果然阵脚大乱。
“韩信,你带三千轻骑去支援周勃。”天宇果断下令,“务必把楚军的骑兵压回去,不能让他们搅乱阵型。”
韩信领命,调转马头冲下高坡。他的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轻骑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楚军骑兵。两支骑兵很快绞杀在一起,枪影刀光中,楚军骑兵虽然勇猛,却架不住汉军的人多势众,渐渐被逼回密林边缘。
可就在此时,楚营的壁垒突然打开一道缺口,项羽亲率数百名亲兵冲了出来。他的霸王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所过之处汉军士兵纷纷落马,硬生生在右翼撕开一道口子,接应那些被围困的楚军骑兵退回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