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得先说清楚,我与那位楚公子并不熟稔,对他也没别的意思。”
“我只是想让知意姐姐也见识见识,好生评判一番,这京中第一公子的名头,究竟该落在我晏哥哥头上,还是该归了他楚临洲。”
这话说得促狭,带着小女儿家独有的娇憨。
程知意被她逗得失笑,心中因萧晏离去而起的郁结,似乎也散去了几分。
她顺着贺明桢的话,反问道。
“那依着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贺明桢闻言,脸颊微微一红,竟难得地有些羞赧。
她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却不答话,反而转了话锋。
“你先别管我,倒是你,可想好灯会那天戴什么面具了?”
“戴面具?”
程知意有些不解。
“为何要戴面具?”
贺明桢像是听了什么奇闻一般,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知意姐姐,你这话问的,倒像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才出来的人儿。”
“这几年,京中早就时兴这个了。”
“上元佳节,人戴兽面,甚至还有男子作女子装扮的,图的便是一个热闹有趣,谁也认不出谁来。”
程知意脸上露出一丝恍然,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许是怀着身子,记性都差了许多,竟连这些时兴的玩意儿都忘了。”
贺明桢信以为真,立刻又兴奋起来。
“我早就叫人预备好了。”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神采飞扬。
“我叫工匠给我做了一副狐面,是爹托了友人,好不容易才寻来的一整张罗刹黑狐的皮子做的。”
“那毛色黑得发亮,听匠人说,在灯火下瞧着,还会泛出一种神秘的深紫色,珍贵得很呢。”
程知意静静地听着,看着她那张因兴奋而泛着红晕的脸,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真好啊。
被人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地长大,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天真烂漫。
这些她前世今生,都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贺明桢却唾手可得。
她正出神,贺明桢已经又凑了过来。
“对了,我那儿还有一副羽面,是拿上百只翠鸟的软翠,配着各色宝石镶嵌而成的。”
“虽说是我姐姐入宫前的旧物,可她素来爱惜,一直收得好好的,戴上定然耀眼夺目。”
“不如就赠予姐姐吧。”
那般珍贵的东西,她却说得轻描淡写。
程知意心中一暖,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那般华丽的面具,怕是不合时宜。”
她温声拒绝道。
“我如今身子不便,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凑,只想着在酒楼上寻个清静的位置,远远地瞧一眼,沾沾喜气便好。”
花嬷嬷在一旁听了,也连忙附和。
“郡主说的是,娘子如今身子金贵,万事都得小心为上。”
“灯会上人挤人的,万一有个磕碰,那可怎么得了。”
贺明桢脸上的兴奋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程知意见她不高兴,忙柔声哄道。
“你莫要失望,今年不成,不是还有明年么。”
“等下回灯会,我便能领着小世子,陪你一道去了。”
贺明桢听了这话,眼神动了动,似乎在想些什么。
忽然,她的眼睛倏地一亮,猛地一拍手。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程知意耳边,压低了声音。
“知意姐姐,我有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