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侯府上的,楚临洲公子。”
话音刚落,贺明桢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竟是拍着手,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
“哎呀,瞧我这记性,怎么竟将他给忘了。”
她转过头,对着程知意连连点头。
“嬷嬷说的半点不错,若真论起那张脸,楚临洲当真是独一份的。”
“便是拿我晏哥哥来比,怕也只能说一句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了。”
楚临洲。
程知意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
她隐约想起来,前世新皇登基之后,似乎听人说起过。
说这位楚公子曾立下赫赫战功,却在封赏之前,便辞官而去,从此浪迹江湖,不知所踪。
能让贺明桢这般眼高于顶的小郡主都甘拜下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程知意心里的那点好奇,被勾得愈发浓了。
“那可真是个天底下顶顶潇洒不羁的人物。”
贺明桢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眉眼都弯了起来。
“楚侯爷膝下只他一个独子,本是盼着他能入朝为官,光耀门楣的。”
“可偏偏那位楚大娘子,是出身游牧部族的贵女,性子最是爱自由。”
“听闻她当年怀着楚临洲时,吃了许多苦头才艰难产下,所以侯爷将他们母子二人,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楚侯爷爱重夫人,便也由着她的性子教养儿子,从不拘着他在辞赋上用功。”
花嬷嬷在一旁听着,也笑着补充道。
“老奴也只远远见过那楚公子几回。”
“因着楚大娘子喜游历,他自小便跟着侯爷夫妇四处行走,见识广博,甚少在京中的宫宴上露面。”
“虽说文章策论上不出众,可在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却是样样皆通,无一不精的。”
贺明桢又接了话。
“听闻楚大娘子近来身子有些违和,楚公子这才在京中住下了一年有余。”
“也不知明日的灯会,能不能碰巧见着他。”
花嬷嬷闻言打趣道。
“郡主想见他,还不容易么。”
“谁人不知,他与贺大公子是至交好友,您只消跟兄长说一声,不就成了。”
程知意听着,心中微微一动。
原来这京中顶尖的世家公子们,彼此之间竟还有这般牵连。
正说着话,外头的小丫鬟便端着早膳鱼贯而入。
精致的食盒一层层打开,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配着一碗香糯的粳米粥。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最后那两盏白玉似的碗,里面盛着碧绿清透的莲子羹。
“咦?”
贺明桢凑上前去,好奇地闻了闻。
“这都入了冬,哪儿来的这样鲜嫩的莲子?闻着还有股清甜的香气。”
花嬷嬷面上带着几分得意。“这是万岁爷特意着人,从南边八百里加急送来孝敬太后娘娘的贡品。”
“太后娘娘心里时时惦记着娘子,特意嘱咐了御膳房,给熬了这碗羹,说是最滋补不过了。”
程知意温顺地垂下眼,轻声道。
“劳太后娘娘挂心了,是妾身的福气。”
说罢,她将另一盏推向贺明桢。
“桢儿也快尝尝。”
贺明桢笑嘻嘻地接了过去。
“那我可不客气了,正巧觉得嘴里有些淡呢。”
她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立时满足地眯起了眼。
“果然清甜,这莲子入口即化,半点苦味也无。”
她一边吃着,一边又将话头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