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不才,去年在那边开了个小小的电子元件厂,也就投了那么十几万吧。今年,嘿嘿,翻了一番都不止!”他得意地拍着胸脯,唾沫横飞,“等我这次回去,就准备再买两条生产线!到时候,我就是百万富翁了!”
他的同伴立刻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连声恭维。
中年男人更加得意了,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杜建邦,故意提高声音问道:“哎,这位小兄弟,你这也是去南方闯荡的?”
杜建邦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而又带点腼腆的微笑,点了点头:“是啊,大哥。去那边看看,找找活干。”
“找活干?”中年男人嗤笑一声,那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小兄弟,听哥一句劝,光靠打工是没出息的!得有头脑,得敢闯!你看你这样子,一看就是老实人,到了那边,可别被人给骗了!”
杜建邦只是一个劲儿地,憨厚地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哥说的是,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那只最老旧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诺基亚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杜建邦依旧保持着聆听的姿态,微笑着听邻座的“成功人士”吹牛,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伸进口袋,按下了查看键。
屏幕亮起,一条经过最高级别加密的短信,显示了出来。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却充满了血腥与杀伐之气的字:
【老板,“撒旦”已就位,随时可以撕咬“圣殿骑士”。】
“撒旦”,是杜建邦麾下,那支由华尔街最顶尖、最凶残的犹太裔操盘手组成的,专门负责执行焦土战术的王牌攻击部队。
而“圣殿骑士”,则是他们通过庞大情报网络,锁定的,“影子”组织在欧洲金融市场最重要的一个外围白手套基金。
杜建邦的瞳孔,在看到短信的瞬间,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他看完,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删除键。
然后,他抬起头,继续用那副憨厚老实的表情,微笑着,看着邻座那个唾沫横飞的“百万富翁”,仿佛刚才那条足以搅动全球资本市场的指令,不过是一条运营商发来的垃圾短信。
……
两天后,火车抵达终点站。
杜建邦没有在深圳停留,而是通过最拥挤的罗湖口岸,进入了香港。
他没有入住任何一家能够俯瞰维多利亚港的五星级酒店,更没有去未来集团在香港的总部。
他背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七拐八拐,如同一个识途的老马,走进了一栋鱼龙混杂,充满了咖喱味和各种语言的,传说中的重庆大厦。
最终,他在大厦深处,找到了一间连招牌都褪了色的,毫不起眼的廉价宾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伪造的,名为“李建国”的身份证明,用一口流利的粤语,登记入住。
从他踏入这间宾馆的那一刻起,“杜建邦”这个名字,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在未来的日子里,让整个国际金融界都为之战栗的,如同鬼魅般的代号——
“幽灵”。
房间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杜建邦毫不在意。
他走到那扇狭小的窗前,推开窗。
一瞬间,香港那既璀璨又恐慌的矛盾夜景,尽收眼底。
远处,是维多利亚港两岸不夜的灯火,如同打翻了的珠宝盒。而近处,是街头巷尾那些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的市民。
他知道,此刻,就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无数贪婪的资本巨鳄,正如同盘旋的秃鹫,张开着它们的利爪,准备分食这场百年难遇的饕餮盛宴。
而他,将是那个唯一的,反杀所有猎人的,猎人。
“嗡……嗡……”
口袋里的诺基亚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加密短信,而是一个熟悉的,来自江城的长途电话号码。
是林晚晴。
杜建邦深吸一口气,将眼底那片足以冰封大海的杀意,尽数敛去。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无比温柔。
“喂,晴晴。”
电话那头,没有问他生意找得怎么样了,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有一句,如同窗外江风般温柔的叮嘱。
“建邦,我刚才看天气预报,香港那边要降温了,风很大。你……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家。”
杜建邦握着电话,看着窗外那片属于他的战场,看着那片正在哀嚎、正在流血的万家灯火,心中的杀意与战意,在林晚晴这句温柔的叮嘱下,非但没有被抚平,反而被点燃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守护。
他要守护的,不只是身后的国家,不只是家族的荣耀。
更是电话那头,那个在家里,温柔地等待着他归来的女人。
他轻声回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放心,很快就回去了。”
挂断电话。
他眼中的温柔,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玄冰般的,绝对的冰冷。
他拨通了陈标的加密号码。
电话接通,他甚至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最终的审判。
“通知所有人。”
“战争,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