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示意忠叔过来,两人合力将那个沉重的木箱挪开。只见木箱。
杜建邦用一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撬开方砖的边缘,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盒子,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打开铁盒,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本厚厚的、封面已经泛黄的硬壳账本。
忠叔拿起一本,匆匆翻了几页,气得又是一阵哆嗦:“就是这个!这就是那个畜生监守自盗的铁证!”
杜建邦没有像忠叔那样被愤怒冲昏头脑。他接过一本账本,一页一页地,快速而又仔细地翻阅着。
账本上,记录着从几年前开始,每一件被变卖的珍宝名称、时间,但最关键的交易对象和具体金额,却都被人用黑墨水大片大片地涂抹掉了,只留下一些模棱两可的代号和模糊的数字。
然而,杜文辉这种拙劣的隐藏手段,在杜建邦这位前世的金融巨鳄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玩的藏猫猫游戏,幼稚得可笑。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被涂抹的国内交易上,而是迅速锁定在了账本最后几页,那几笔看似不起眼的、与海外账户的资金往来记录上。
这些记录,同样被处理过。但杜文辉显然不懂现代金融的复杂性。他只知道抹去账户名,却忽略了那些记录着交易路径的、一连串复杂的银行国际代码(SwIFt de)。
在忠叔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杜建邦的瞳孔里,仿佛有无数行数据在飞速地闪动、重组、分析。他那颗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仅仅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便迅速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张庞大的、跨越了数个国家和地区的资金流转网络图!
最终,所有纷繁复杂的路径,都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指向了同一个终点——
一个注册在英属开曼群岛的、名为“影子资本(Shadoital)”的离岸公司!
“影子”组织,终于,露出了它的一丝尾巴!
杜建邦合上账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杜文辉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负责在前端销赃的白手套。而真正吞噬了杜家珍宝的,是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庞大的跨国金融黑洞!
“少爷,您……您看出了什么?”忠叔见杜建邦神情有异,忍不住问道。
“我看到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杜建邦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将账本重新放回铁盒,小心地收好。
这些,将是送杜文辉上路的,第一份大礼。
“忠叔,”杜建邦站起身,目光变得深邃,“现在,带我去看真正的‘珍宝斋’吧。”
忠叔神情一肃,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带着杜建邦,穿过狼藉的库房,来到了最深处,一堵看似平平无奇的、由青砖砌成的墙壁前。
忠叔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庄重之色。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按照一种极其复杂的、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韵律,在那堵墙壁上,几块看似毫无规律的墙砖上,不轻不重地,依次敲击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
当他最后一指落下的瞬间。
“咔哒——”
一声清脆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机括声,在寂静的库房中响起。
只见那堵严丝合缝的墙壁,竟然从中间缓缓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的暗门。
一股比外面更加醇厚、更加古朴的、仿佛沉淀了数百上千年岁月的独特馨香,从暗门之后,扑面而来。那不是任何单一古玩的味道,而是无数件稀世珍宝的气息,在密闭的空间里,经过漫长岁月的发酵、融合,最终形成的、独一无二的“宝气”!
暗门之后,是一条由整块汉白玉铺就的、深不见底的、盘旋向下的台阶。
真正的杜家宝库,就在
忠叔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侧过身,对着杜建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爷,请。
然而,杜建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通往无尽宝藏的台阶,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少爷?”忠叔不解。
杜建邦缓缓转过身,目光穿透库房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那个此刻正高枕无忧、做着发财大梦的杜文辉。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又充满了掌控力的笑容。
“在清点我们的财产之前,我们得先打扫一下屋子,把盘踞在这里的蟑螂和老鼠,干干净净地,全部清理出去。”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而且,我要他,在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从云端,狠狠地摔下来!”
“我要用最合法的手段,最堂堂正正的方式,将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从‘珍宝斋’里,彻底踢出去!”
一个大胆的、狠辣的、一石二鸟的计划,如同闪电般,开始在他那颗缜密的大脑中,迅速成型。
如何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真实实力,不暴露地下密室秘密的前提下,将手握“合法管理权”的杜文辉,这个被“影子”组织扶持起来的傀儡,彻底打垮?
杜建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今天在“集古斋”里,那方在满堂玩家的震惊和狂热注视下,散发着温润宝光的……澄泥蟠龙砚。
这件在整个京城古玩界掀起了滔天巨浪的绝世国宝,将成为他整个计划中,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枚棋子。
它,将是那个引诱鱼儿上钩的、最香甜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