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萧泽琰去年强塞给她系上的,当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共生蛊需得气脉相连,这样才算稳妥”。
铜镜里突然映出窗外一闪而过的异动。南昭眯起眼,看见对面茶楼的屋檐下,有个戴帷帽的女子正来回徘徊,那脚步轻飘得像踏在云絮上,让她猛地想起雁门关雪地里,七个“姜氏”那诡异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步伐。
“妍儿,”她突然转身,话音刚起便顿住了——
楼下的哭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凄厉的尖笑,像指甲刮过琉璃,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南昭旋风般冲下楼,红裙掠过木质楼梯,裙摆翻飞如同一道流动的血痕。
前厅里,刘家庶女正用金簪抵着自己的咽喉,笑得癫狂,眼泪混着胭脂糊了满脸,嘴角淌着白沫:“我看见了!好多蓝翅膀的蝴蝶!它们在飞......”
那枚绣着蓝蝶的香囊掉在地上,丝线散开的缝隙里,正爬出来几只米粒大的蓝蝶,振翅时带着淡淡的龙涎香。
花妍儿惊呼着想上前阻拦,被南昭一把拽了回来。
她死死盯着少女脖颈上浮现的青紫纹路——那纹路蜿蜒如蛇,却并非当年的“缠绵”蛊,而是一种更新鲜、更阴毒的蛊毒,隐隐透着龙涎香的甜腻。
“谁给你的香囊?”南昭扣住少女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比窗外的冰雪还冷,“原来卖给你香囊的人,在哪?”
少女却只是痴痴地笑,突然猛地将金簪刺向自己心口,含糊不清地喊着:“凤凰台下......好多蝴蝶......娘娘在等你们......”
温热的血溅上南昭眉心的残蝶妆,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眼睁睁看着少女软倒在地,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却毫无征兆地绷紧,勒得皮肤生疼——
这是她与萧泽琰约定的警示,红绳绷紧,意味着他那边出事了。
“备马。”南昭猛地扯断腕间的红绳,任由两枚玉佩坠落在血泊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去凤凰台。”
花妍儿慌忙捡起玉佩追到门口,却见南昭立在漫天风雪里,一动不动。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长街尽头立着个撑青伞的身影,玄色大氅在风雪中微微起伏,下摆扫过积雪时露出半截玉带,那只缺了无名指的右手正缓缓摩挲着伞骨上的一道剑痕——那是当年雁门关一战留下的旧伤。
雪下得更急了,鹅毛般的雪片扑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南昭下意识摸向发间的银簪,指尖触到簪尾暗藏的毒粉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竹子久违的提醒:「南姐,共生蛊在发热」
她这才惊觉,心口的位置正传来阵阵灼痛,像是有团火在皮肉下燃烧——
那是共生蛊的感应,意味着萧泽琰此刻正承受着同样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