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挽枫依然位立在原地,指腹一遍遍描摹着骨灰罐的轮廓,仿佛那是世间仅存的温度。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被掏尽了所有星辰的夜空,连倒映的海浪都泛着死寂的灰。
三米。两米。
南昭突然瞥见一簇异样的海浪——它比周围的浪头更高、更急,裹挟着白沫的潮水像某种蓄谋已久的凶器,正直奔段挽枫的后背扑来!
“小心——!”
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快。
南昭猛地扑过去拽住他的手臂,却在肌肤相触的瞬间如遭雷击。
他的皮肤冷得像海底的礁石,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海浪轰然拍碎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骨灰罐。
段挽枫这才如梦初醒般低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女孩。
他的目光从她湿诱的鞋尖,慢慢移到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指尖,最后定格在她通红的眼眶上。
“你…”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也认识南昭?”
段挽枫的目光像烧红的刀尖,烫得南昭几乎要后退一步。
她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寒意——那温度让她想起最后那段日子里,他总把她的手捂在掌心呵气,说“怎么输个液都能冷得像死人”。
她低头拍打被浪花打湿的衣摆,借此避开他的视线。海风把谎言吹得摇摇欲坠:“不认识……她是你未婚妻?”
“现在不是了。”他嘴角扯出个惨淡的笑,“她临死前解除了婚约,说这样……”
声音突然哽住,他猛地背过身去,“说这样我以后还能娶别人。”
南昭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记得自己写下那句话时,窗外正下着那年第一场雪。段挽枫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她咳出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