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南昭掐断系统提示,抓起沙滩上锈蚀的易拉罐用力掷向海面。
金属撞击礁石的巨响中,她故意用陌生的、明亮的声线喊道:“那边的帅哥!这片海域昨天刚捞上来水母群,现在跳水会烂脸的!”
卫衣少年缓缓转身。
南昭的呼吸瞬间凝滞——他手里捧着的不是什么刀片或药瓶,而是一个素白的骨灰瓷罐。
晨光落在釉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像泪痕一样的反光。
她太熟悉那个罐子了。是她在最后一次清醒时,用枯瘦的手指在平板上一笔一划选定的款式。
那时候段挽枫还强撑着笑说:“挑这么朴素的?以后我想你的时候,连个花纹都没得摸。”
而现在,他正用指腹反复摩挲着罐身某处——她知道那里刻着什么。
是她在疼痛间隙偷偷让护士帮忙刻的一行小字:【阿枫的南南】,用的是他总笑话她幼稚的那种连笔字。
“喂!”南昭突然抬高声音,海风把她伪装出来的轻快语调吹得七零八落,“抱着古董跳海也太浪费了吧?”
竹子在她耳边倒吸一口冷气:“南姐!骨灰罐算哪门子古——”
段挽枫的视线终于聚焦到她脸上。
他的眼睛红得可怕,却干涸得像沙漠。
南昭突然意识到,这双眼睛可能从她死后就没再流过泪。
“不是古董。”海浪突然变得喧嚣。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我未婚妻。”
南昭的眼眶灼热,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泪水落下。
他会不会恨她?恨她连最后的告别都如此拒绝,恨她沉入深海时甚至没给他一个挽留的机会?
她一步步向他靠近,沙粒在脚下发出细碎的鸣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