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两双眼睛却像长了钩子,死死盯着那油纸包。
陈放走进院子,将手里的肉递过去。
“韩大爷,昨晚多谢您和刘队长帮忙。”
“这点肉,拿回去给婶子添个菜。”
韩老蔫的视线在那块肉上停了片刻,却没有伸手。
那块肉,少说五六斤,肥膘占了一小半,是猪身上顶好的部位。
他吧嗒了两下干裂的嘴唇,重新低下头,慢悠悠地从腰间烟荷包里捻烟丝。
陈放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韩老蔫把烟锅填满,却没点火,只是抬起头,沙哑地问:“黑煞咋样了?”
“伤口感染,烧起来了。”
陈放的语气沉了下来,“高烧不退,再这么下去,命就保不住了。”
他话锋一转,直截了当。
“我想进山一趟,找几味药,想请您一起去。”
韩老蔫捏着烟锅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
他抬起眼,浑浊的瞳孔里映着陈放那张平静的脸。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本事学了去?”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那两条摇着尾巴的狗,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停了下来,警惕地抬起了头。
陈放笑了,那笑容很淡,像清晨的薄雾。
“韩大爷,本事分两种。”
他看着韩老蔫,语气不急不缓。
“一种,是您这样的。”
陈放的目光扫过韩老蔫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
“几十年风里来、雨里去,跟狼虫虎豹面对面,拿命换来的经验。”
“这种本事,早就刻在骨头里了,谁也偷不走,学不会。”
韩老蔫填烟丝的动作,停住了。
陈放继续说:“还有一种,是写在书上的。”
“我就是多认得几个字,肯花功夫去琢磨,算不得什么稀奇。”
这话说得敞亮!
既给足了韩老蔫面子,又把自己那些手段,轻描淡写地归为“读书人的知识”。
“呼——”
韩老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吐出了一宿的郁结。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身子晃了一下。
他一把接过陈放手里那块沉甸甸的肉,也不多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老婆子!把肉收好!晚上炖了!”
他洪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紧接着,他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多了把砍柴刀和一杆老猎枪。
“你这娃子,中!”
“这忙,我帮了!”
“说吧,要找啥药?”
“这片长白山老林子,就没我韩老蔫没去过的地方!”
陈放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七叶一枝花。”
听到这个名字,韩老蔫那双眼珠子猛地一缩。
“重楼?”
他咂摸了一下嘴,“那可是个救命的宝贝。”
“但也邪性,专挑蛇虫多的阴湿地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