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儿。
陈放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吹了个极轻的唇哨。
走在最前头的雷达和追风立刻领会,调转方向,整个犬队悄无声息地重新没入了山林的阴影里。
他领着犬队,绕了一个大圈,来到靠近后山一侧,一处平日里绝无人迹的乱石坡下。
这里杂草丛生,藤蔓交错,是个绝佳的藏匿地点。
追风和黑煞自动分列左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幽灵和踏雪则消失在了更远处的阴影里,构成外围的警戒线。
陈放从帆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几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
那包沉甸甸的金沙,那罐装着剧毒药水的陶罐,还有那张兽皮地图。
他用随身的剥皮小刀,飞快地在松软的腐殖土里挖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坑,将所有东西都放进坑底后,仔细回填,又从别处搬来几块生满青苔的石头压在上面。
最后用落叶和枯枝将所有痕迹都伪装好。
不出五分钟,这里就恢复了原样,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做完这一切,陈放长出了一口气。
他直起身,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然后拍了拍裤腿上沾染的泥土,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恰到好处的疲惫所取代。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在山里奔波了一整天,收获寥寥,累得够呛的普通青年。
陈放这才领着犬队,不紧不慢地从另一条通往村子的小路,走了出去。
刚走到村子边缘,就迎面碰上了正端着个豁口大碗,准备回家吃饭的孙二狗。
孙二狗一抬头,瞧见陈放和他身后那七条神气活现的大狗,两眼“噌”地就亮了。
他碗里的半碗玉米糊糊都顾不上了,几步窜了过来。
“陈放哥!我的亲哥!你可算回来了!”
陈放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疲惫的样子。
他随口问道:“二狗,大队部有啥热闹事啊?”
“咋一个个都跟等着唱大戏似的,往那瞅?”
孙二狗一听这话,脸上的兴奋劲儿更足了。
他飞快地朝四周瞟了两眼。
然后凑到陈放身边,把声音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神秘兮兮地开口:“出大事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唾沫横飞。
“县里公安局来人了!俩公安呢!”
“穿着那身板正的制服,腰里还鼓鼓囊囊的,我看八成是别着家伙!”
陈放“哦?”了一声,配合地露出几分好奇。
孙二狗见他感兴趣,说得更来劲了。
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陈放的耳朵在说:“听人传,说是接到下游和平公社的报案,说……说咱们这片山里,有‘敌特活动’的踪迹!”
“敌特活动”这四个字,像四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了孙二狗的心坎上,也让他说出口时,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激动和恐惧。
“现在人就在大队部里头,王支书正陪着呢!”
“我刚才溜过去瞅了一眼,乖乖,那气氛……就跟要上战场一样!”
“王支书的脸都绷成一块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