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某天午后,阳光透过雕花橱窗在地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细碎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店内的智能员工正迈着平稳的滑行步整理货架,金属臂腕灵活地调整着摆件角度,空气中弥漫的檀香混着淡淡的木质清香。
突然,一阵“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下下撞碎了这份静谧。
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警服,肩上的高级督察肩章在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他面色蜡黄,眼底青黑浓重,连眼下的皮肤都微微松弛着。
走到店门口时,感应玻璃门“唰”地向两侧滑开,他脚步跟着顿住,手甚至下意识地按向腰间——那里空荡荡的,才想起没配枪。
几秒钟后他才定了定神,喉结滚动了一下,迈开长腿快步走向柜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请问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吗?”他开口问道,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裹着浓重的疲惫,可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锐利的目光扫过柜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楼刚在单据上签下最后一个字,手中的钢笔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他抬起头,不急不缓地在对方身上扫过——警服领口的褶皱、磨得发亮的皮鞋边缘、紧抿的嘴角,最后落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
才缓缓开口:“我是,明楼。先生有什么需要?”语气不卑不亢,尾音带着一丝沉稳的回响。
“我叫张华,香港警方第七行动组的。”
张华说着,右手迅速探进口袋,掏出警官证。
他把证件递到明楼面前,指节微微泛青:“听说……你们这里有特殊的商品,或许能帮我们查案。”
汪曼春刚好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花茶走过来,青瓷茶杯里飘着几朵绽开的茉莉。
听到这话,她脚步顿了顿,眼神微不可察地与明楼对上。
智能服务生机械臂端起玻璃杯接了温水,用托盘稳稳地递到张华面前。
张华几乎是抢过水杯,“咕咚咕咚”几口就灌了下去,喉结快速滚动着,喝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最近发生了几起案子,很奇怪。”
他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杯子边缘,“有个女人,半夜在自家阳台上失踪,监控只拍到她站在那里,穿着睡衣,手里还拿着个浇花的水壶,然后……
然后就像被什么东西抹掉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没留下,栏杆上只留下几片黑色的羽毛,摸着冰冰的,看着就邪门得很。”
“还有一个工地,连续三个工人在夜班时坠楼,都是同一个位置,三楼的脚手架,邪门得很。”
张华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现场我们都翻遍了,钢筋没问题,安全带也是好的,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不像是人为的。
他们的手机里最后一条信息都是发给家人的,说‘看到好多眼睛在看我’,那文字打得歪歪扭扭,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我们查了所有能查的线索,监控、人际关系、财务往来,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排除了,找不到人为作案的证据,只能往……往那些方面想。”
明楼的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节奏不急不缓。
“张警官,我们的商品确实有些特殊,和市面上普通的东西不太一样。”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张华,“但能否帮上忙,还要看具体情况。你们需要什么?”
“辟邪的东西,能探查那些异常情况的法器,或者……”张华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
“能让我们看清‘那些东西’的工具。”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几片灰黑色的羽毛,羽毛边缘有些破损,根部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从失踪案现场找到的,你们能看出什么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汪曼春接过证物袋,指尖捏着袋子的边缘,先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把袋子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着羽毛上的纹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这羽毛带着一股阴寒之气,隔着袋子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而且……似乎有被某种能量侵蚀过的痕迹,这能量很不寻常,带着股戾气。”
张华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急切地问道:“那你们有能应对的东西?”
明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三楼特殊商品区有平安符和探测符箓,你可以拿去试试。”
他说着,便领着张华走向直通三楼的电梯。
“平安符是经过特殊加持的,里面封着静心咒,能稳固心神,抵御一些低级的阴邪之气;探测符箓则更实用些,遇到异常能量就会发光,光芒越亮,说明那股能量越强,还能大致标出方位。”
到了三楼,张华看着那些摆放在架子上的符箓和法器,看着那些画着朱砂符文的黄纸,起初还有些犹豫,显然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太过玄乎。
但当明楼让智能导购员演示探测符箓的用法时——导购员拿着符箓靠近那袋羽毛,符箓瞬间发出淡淡的蓝光,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他脸上的犹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些有用,我们肯定还会再来的,太感谢你们了!”
张华抱着装有符箓的盒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了些,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店铺。
他走后,小明忍不住凑到明楼身边:“爸爸,第七行动组是不是就是专门处理这种怪事的呀?”
明楼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去,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
他转头看向汪曼春,语气严肃,“我们得做好准备了,不只是经营好店铺这么简单,助力警方查案,其实也是在保护我们自己和孩子们。”
汪曼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街道上的路灯陆陆续续亮起,发出昏黄的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店铺的卷帘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意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带着点潮湿的霉味。
“妈妈,妈妈,你看那边。”明萱拉了拉汪曼春的衣角,指向街角的老榕树,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和不安,尾音微微发颤。
往常那棵枝叶繁茂的榕树,今天叶子却蔫蔫地垂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毫无生气。
汪曼春刚把平安符的陈列架摆好,听到女儿的话,快步走了过去,裙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虚虚一划,指腹上瞬间泛起一层极淡的白霜,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窜,她眉头一皱:“是昨晚张华带走的那些羽毛里的能量扩散了。”
她转头看向明楼,语气凝重,“这能量比我们想的更活跃,这些阴性能量会像霉菌一样,不断滋生蔓延,得想办法控制住。”
明楼正在分析昨晚张华留下的羽毛样本,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原本还很规律,突然之间变成了一片乱码,红色的线条扭曲缠绕,紧接着,一行猩红的警告弹了出来——“异常能量场强度:中度,扩散速度:120%\/小时”。
“爸爸,探测符箓会不会不够用啊?”小明抱着一摞包装好的法器盒走过来,盒子上印着的朱砂符文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刚才智能导购说,后台收到了第七行动组的紧急订单,要再加三倍的探测符箓,看样子情况挺紧急的,他们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他的话音刚落,店门上方挂着的风铃突然“叮铃铃”急促地响了起来,那声音又急又乱,这次不是自动感应门的动静,而是有人用力推开了玻璃门,“砰”的一声撞在门框上。
进来的是个穿着便装的年轻警员,他的脸色比昨天的张华还要苍白,毫无血色,嘴唇都在发颤,手里紧紧攥着个变形的证物袋,袋子里的探测符箓碎成了好几片,边缘还沾着黑褐色的污渍。
“明先生,汪女士,”警员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他把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张队……张队出事了。”
汪曼春接过证物袋,指尖刚碰到袋子,里面的符箓碎片突然“滋啦”一声冒出蓝火,那火苗窜得很快,瞬间就把碎片烧成了灰烬,只在柜台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烧焦的味道,还带着点腥气。
“他用符箓接触到了强能量源,而且能量非常霸道,带着攻击性。”
她抬眼看向警员,眼神锐利,“具体发生了什么?详细说一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我们根据张队带回的符箓,顺藤摸瓜查到,那个失踪女人的丈夫三年前在东南亚做过木材生意,回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以前挺温和的,后来动不动就发脾气。”
警员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得厉害,声音里的恐惧更甚,“张队带着我们去他家搜查,在地下室找到个铁箱子,锁得死死的,撬开后里面全是这种黑色羽毛,堆得像座小山,还有一个刻着古怪花纹的木牌,巴掌大小,看着乌沉沉的。
张队刚拿探测符箓靠近,那符箓‘啪’地一下就爆了,蓝火窜得老高,然后……然后地下室的灯全灭了,漆黑一片,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张队喊了声‘好多眼睛’,那声音凄厉得很,吓死人了。等我们好不容易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去,他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地上只有这个。”
他指了指柜台上的证物袋,声音哽咽,眼圈都红了。
明悦一直安静地站在货架后面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数着货架上的符咒数量,这时突然走了出来,脚步很轻。
她开口说道:“木牌上的花纹是不是像扭曲的蛇?一圈圈绕着,还有尖牙似的凸起?”
她走到警员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速写本,翻开其中一页,页面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线条扭曲缠绕,正是昨晚她趁人不注意,照着那些羽毛上的纹路拓下来的,铅笔的痕迹很深,显然画的时候很用力。
警员低头一看,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都收缩了一下,他连连点头,声音都变调了:“对!对!就是这个!一模一样!连那个尖牙的形状都一样!你怎么知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这些羽毛的纹路其实是能量轨迹,蕴含着特殊的能量信息,会随着能量流动而变化。”
明楼沉声道,脸色严肃,他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青铜罗盘,放在桌面上,盘面上的指针正疯狂地转动着,发出“嗡嗡”的轻响。
“这不是普通的阴邪,是有人在用木牌引导这些能量,失踪的女人和坠楼的工人,恐怕都是祭品,用来滋养这股邪异能量的,张警官恐怕也……”
汪曼春已经取出了桃木剑和黄符纸,桃木剑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黄符纸则透着一股细腻的纤维质感,边缘修剪得整整齐齐。
“孩子们留在一楼,锁好安全门,启动一级防护模式,不要出去,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包括……看起来熟悉的人,知道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朱砂笔,蘸了点特制的朱砂液,在黄符纸上快速勾勒着符文,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我们去张队失踪的地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那个木牌,否则这股能量入夜后会更加猖獗,后果不堪设想。”
明宇突然把旁边的智能清洁机器人推到他们面前,机器人头顶的扫描仪“咔哒”一声完全弹出,蓝光在镜头处流转。
他抿着唇:“它能追踪能量残留,精度调到了0.1微米,我昨晚加了阴阳能量识别模块。还有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球,按下开关,球体瞬间展开成一个迷你防护罩的模型,“这是紧急信号器,遇到危险按一下。”
小明握紧了手里的备用平安符,符纸被体温焐得温热,边角都有些发软。
他看着明楼和汪曼春:“智能员工们已经设定了自动防御,你们一定要小心。我把净化符塞进你们包里了。”
明萱拉了拉汪曼春的衣角,把一个亲手画的小太阳贴纸贴在她的袖口:“妈妈,这个会发光,能赶走坏东西。”
明悦则默默走到柜台后,调出了店铺周围的监控画面,对明楼说:“我们会实时关注这边的能量波动,一旦有异常,立刻用加密频道通知你们。”
玻璃门再次关上时,“咔哒”一声落锁,街角的灰雾似乎更浓了些,沉沉地压在街道上,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
汪曼春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剑身隐隐传来轻微的震动,她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恶意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看向明楼,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明楼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青铜罗盘,此时指针已经不再疯狂转动,而是微微颤抖着指向一个方向,盘面上的刻度隐隐泛起红光。
“能量源头在东北方向,和那个失踪女人的家在同一个方位。”
他沉声道,脚步加快了些,“看来那个木牌就是能量核心,必须尽快毁掉它。”
走在街上,原本应该渐渐热闹起来的清晨,此刻却异常安静,连鸟鸣声都听不到,只有风吹过灰雾时发出的“呜呜”声。
路边的花草都蔫头耷脑的,叶片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毫无生气。
偶尔有几个早起的行人走过,也都是面色苍白,眼神恍惚,脚步虚浮地匆匆赶路,对周围的异常毫无察觉。
“这些普通人已经受到能量影响了,意识在被慢慢侵蚀。”
汪曼春看着那些行人,从包里掏出一张清神符,捏在指尖,符咒瞬间发出淡淡的白光,她将灵力注入符中,朝着最近的一个行人轻轻一弹,符纸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那人身体里。
明楼则操控着那个智能清洁机器人,机器人在前面开路,扫描仪发出的蓝光不断闪烁,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轨迹。
“能量残留很浓,而且一直在移动,像是在跟着我们。”他看着机器人反馈回来的数据,“它在试探我们的实力,看来操控木牌的东西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