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步步为营(1 / 2)

升龙城,明军临时帅府。

大堂之内,气氛凝重。李二苟、刘长青、沈廷扬、林锐四人围坐在一张铺着安南及周边海域地图的桌案前。

李二苟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咱们的两位‘盟友’按捺不住了,在蕉林里偷偷会了面,还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刘长青接口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寒意:“意料之中。恐惧和野心会驱使他们做出不理智的选择。根据内线情报,他们寄希望于南边的红毛夷,荷兰人。”

海上布网——沈廷扬的决断!

海军司令沈廷扬闻言,目光立刻投向了地图上的南海区域。

他手指点向巴达维亚(雅达维亚)方向:“荷兰人狼子野心,台员(台湾)之败岂能甘心?他们若来,必是抱着复仇与重新夺回据点之心。”

他随即提出了应对之策:

1. 调动郑氏水师:“立刻以海军司令部和内阁的名义,向郑芝龙发出命令。他的福建水师对南洋航路、西洋战舰习性最为熟悉。

令其主力前出至吕宋(菲律宾)以西、暹罗湾以东海域,进行‘例行巡航’,实则密切监视任何从巴达维亚方向北上的西洋舰队动向。一旦发现,不必接战,立即以快船通报于我主力舰队!”

2. 诱敌陷阱:“我主力舰队,‘镇海’、‘定波’等舰,不能龟缩港内。应大张旗鼓地在涂山港外海进行日常操练,示敌以弱,亦可作为诱饵。同时,派出轻型快艇,巡逻附近海岛、岬角,构建预警体系。”

沈廷扬语气斩钉截铁,“海上之事,交由我海军。只要荷兰人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李二苟点头:“海上就拜托沈司令了。需要陆师如何配合,尽管开口。”

坚壁利炮——林锐的蓝图。

工部左侍郎林锐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涂山港的规划设计图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小型放大镜),沉稳地说:

“港口与炮台,是舰队根基,亦是岸防生命线。请沈司令放心,我设计的炮台,将充分利用地形,形成交叉火力。

炮台本身采用半地下式堡垒结构,前墙以三合土(石灰、黏土、砂石)夯筑,厚达一丈,足以抵御重炮轰击。”

他指着图纸上的关键点:“所有炮位,将优先部署我军射程最远的重型长管舰炮。待炮台建成,其射程将覆盖港口外海主要航道。

荷兰战舰若想靠近港口,必先于我岸防火力下沐浴一番弹雨!在建期间,我会先构筑临时炮位,确保工程安全。”

釜底抽薪——刘长青的软刀子。

听完军事和工程部署,政委刘长青缓缓开口,他的思路更为深远和系统,旨在从根本上瓦解安南的抵抗潜力:

“军事训练是明策,但还需辅以暗计,方能长治久安。”

1. 精锐人质:“以‘统一训练,提升安南军战斗力,共御外侮’为名,督促郑、阮二人将其最精锐的部队送至升龙。这些人马,实则为质。一旦有变,其核心武力已在我掌控之中。

同时,在训练中,可安插教化官,宣扬忠君爱国(忠于大明皇帝),潜移默化,争取人心。”

2. 技术代差:“严格控制火药、精铁、优良木材等战略物资流入安南。尤其是硝石与硫磺,民间不得私藏、交易。使其军队即便保有部分武装,也难以及时获得高质量的补给。”

3. 经济命脉:“加快甘蔗园和制糖厂的建设和扩张。此举一可满足国内需求,二可引导安南农民改稻为蔗,使其粮食逐渐不能自给,经济命脉依赖于我大明的收购和市场。一旦断绝对其粮食供应,其内部不攻自乱。”

4. 以夷制夷:“在训练安南军队时,可有意识地在北郑和南阮的军队中制造隔阂,扶植相对弱小或更亲明的势力。甚至可以从归顺的当地部族中招募兵员,组建独立的‘安南协从军’,给予优厚待遇,使其与郑、阮旧部形成制衡。”

5. 文化渗透:“紧随《兴学育才令》,在安南大力推行汉文教学,选拔优秀子弟前往南京国子监或新式学堂学习。长远来看,文化上的认同,比武力征服更为牢固。”

李二苟听完,抚掌大笑:“妙!老刘你这几条,条条都戳在要害上!明面上我们依约训练他们的兵,帮他们种地赚钱;暗地里,把他们的爪子磨钝,把他们的根茎挖空!就这么办!”

沈廷扬和林锐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次会议,明确了分工:

沈廷扬负责外海,构建防线,寻机歼敌。

林锐负责岸基,打造不落的要塞。

李二苟负责陆上威慑与总体协调。

刘长青则负责政治、经济、文化层面的软性征服,从根本上将安南融入大明体系。

一张针对荷兰干涉军与安南本土势力的天罗地网,在升龙城的帅府里,悄然织成。明军的策略,已然从单纯的军事占领,升级为一场全方位的、旨在永久消除威胁的综合性征服。

升龙,黎真宗行宫。

行宫虽经整理,仍透着一股破败与临时拼凑的寒酸。黎真宗正对着一份要求他下令征调民夫协助修港的文书发愁,刘长青在侍卫引导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大王。”刘长青微微躬身,礼仪周到,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

黎真宗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站起身,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刘政委!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何事吩咐一声便可。”

刘长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环顾了一下这简陋的宫殿,轻轻叹了口气:“陛下乃一国之君,居所竟如此简朴,而郑、阮两家,却拥兵自重,府库充盈。每每思之,令人扼腕。”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黎真宗内心最深的痛处与不甘。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屈辱和怨愤。

刘长青见火候已到,便直接切入正题:“陛下,可想真正执掌权柄,而非永远做一个盖章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