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抽打着光幕,一抽一抽地颤。云逸手还按在剑上,指缝里结着黑血,眼睛死死盯着北边。沙地上的剑痕没散,金线在沟里爬,照出半张残阵,像是谁用指甲抠出来的。
灵悦靠着冰墙,掌心贴着玉簪的裂口,手指来回摩挲那断面。她没吭声,可眼珠早钉在那阵图上了,瞳孔里蓝光一闪,像抓住了风里的一根线。
“换防,两个时辰。”她突然开口,嗓子哑得像砂纸磨铁,“子时三刻,北口交接,灵息最薄。”
墨玄瘫在断碑边,半边身子还在冒烟。他冷笑:“你心脉都快断了,还能闻出三里外的脚印?”
“不是脚印。”她抬眼,“是味。跟那天毒针上的阴气一个路子,但淡了,像被什么压着。”
墨玄眯眼,从怀里掏出个碎瓶,倒出最后一点灰,捻了捻,凑到鼻尖一嗅:“腐骨草混血露……夜巡的标配。他们真把北口当死路,连像样的人都不派。”
云逸点头,剑尖点地,金线顺着沙缝爬,补上了最后一截灵脉。
“北口连废脉,地气早死了,守得松。”他声音低沉,“可要是炸了阵眼,整个‘困天锁魂阵’的灵流就得倒灌,中枢一乱,就是机会。”
“所以你让苏璃去?”墨玄咬牙,“就她那身子,往魔修堆里钻?”
“她不是去死。”云逸说,“是去活。只要她回来,咱们就有眼。”
灵悦慢慢站直,剑没出鞘,可脚边霜气已经凝了一圈。
“三日后子时,北口交接。”她说,“她要是带回口令和阵眼位置,咱们就能动。”
“动?”墨玄嗤笑,“你看看咱们——你快站不住了,她心脉随时崩,我这身毒烧得只剩渣。动个屁?”
云逸没回嘴,左手在沙上划了两道线,一南一北,中间空三寸。
“双线。”他说,“一个引,一个杀。”
灵悦盯着那线,忽然明白了:“南门硬攻,调他们主力?”
“对。”云逸点头,“让他们以为咱们要冲。等兵调过去,北口空了,咱们再动手。”
墨玄盯着那图看了半晌,忽然咧嘴:“引得有饵。你拿啥?拿你那半截金纹,还是她那三剑?”
“拿我。”灵悦直接说。
两人一愣。
她抬手,把马尾重新扎紧,动作利落:“我还能出三剑。第一剑,炸南门盾;第二剑,逼他们调兵;第三剑——”她顿了顿,“让他们以为我就是主攻。”
“你疯了?”墨玄瞪眼,“三剑之后你必倒,心脉当场裂!”
“那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她冷笑,“死人最骗人。”
云逸没说话,转头看墨玄:“你呢?还能放毒吗?”
墨玄摸了摸腰上匕首,只剩三把还亮着灵光:“毒源断了,但我这身残丹还能爆一次。够他们在南门查半个时辰。”
“够了。”云逸说,“你和灵悦走南线,造个强攻的假象。等他们调兵,立刻撤,不许恋战。”
“那你呢?”墨玄眯眼。
“我走北线。”云逸剑尖点北口,“等苏璃出来,接头,直插中枢。”
“你一个人?”
“不是。”云逸摇头,“是两个。只要她回来。”
墨玄盯着他,忽然笑了:“你够狠。让她探路,你收网。我们俩在南边当靶子,替你拖时间。”
“这不是狠。”云逸看他,“是活路。没别的选。”
灵悦低头,手指蹭过剑穗上的青玉铃,轻轻一拨,铃没响,只颤了下。
“三剑之后,我撑不了太久。”她说,“南线撤的路,得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