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商无界!(1 / 2)

正在我感叹之际,吴帅冲进我的卧室,(我没想到这小子真来)吴帅那一拳来得又急又狠,我踉跄着撞在书架上,航天模型应声落地。玻璃罩碎成蛛网,里面那个小小的太空人从支架上摔下来,断成两截。

“你他妈脑子被门夹了?”吴帅揪着我衣领的手在发抖,指节泛白,“580分去xx学院?那破学校连个正经图书馆都没有!”

我抹掉嘴角的血腥味,视线越过他肩膀,看见舅父站在客厅阴影里抽烟,烟头明明灭灭像盏信号灯。舅母把药箱放在茶几上,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我在乎她。”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哑得不像话。

吴帅突然松开手,我跌坐在沙发上。航天模型的碎片扎进掌心,细密的疼。书桌抽屉半开着,露出商心慈去年送我的幸运符——红色绸布上绣着前程似锦,现在看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你知道商心慈那次为什么发烧吗?”我捡起断掉的太空人,“她为了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在顶楼天台冻了一晚上拍流星。”

吴帅僵住了。那天他也在场,我们找了商心慈整整两节晚自习。最后在医务室见到她时,她手心里攥着张模糊的星轨照片,烧到39度还笑着说“方源哥哥你看,我把整个银河系送给你啦”。

楼下烧烤摊的油烟味飘上来,混着舅父的烟味,呛得人眼睛发酸。吴帅突然拽起我胳膊:“走,喝酒去。”

凌晨一点的烧烤摊,塑料桌椅泛着油光。吴帅用牙咬开啤酒瓶盖,泡沫溢出来流到手腕上。“泰琴今天跟我说,”他灌了半瓶才继续,“她要在浙江上学。”

(我没有做声)

(迟疑了几秒,我岔开这个话题)“洪亭当年...”我摩挲着啤酒瓶上的水珠,“为了柳淑仙做的一切,我觉得并不是他真的疯。”

(我俩产生共鸣)吴帅猛地抬头,烤韭菜的辣油滴在他裤子上。那年洪亭多么阳光的班长,柳淑仙的死,他就变了,后来所有人都说他是疯子。只有我知道他只是爱柳淑仙,他所追求何其简单……

“所以,我不是疯子。”我对着夜空举起酒瓶,“我只是...”

“只是什么?”吴帅突然笑了,“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凌晨三点给你织的围巾?还是对不起她给你投资完成开书店的梦想?”他掰着手指头数,“高三上学期你重感冒,她翘了周测去给你买药;后来你和你舅父吵架,没学费上学,你舅父舅母不想管你,她偷偷往你书包里塞了五万块钱...”

烤茄子上的蒜末在铁板上焦黑蜷曲。我盯着玻璃瓶里摇晃的啤酒泡沫,它们像极了商心慈去年冬天在窗玻璃上哈气画的小爱心,转瞬即逝。

“她手机密码是你生日。”吴帅又开了一瓶,“屏保是你俩在游乐园的合照,连网易云歌单都他妈是你喜欢的年轮什么的。”(泰琴和商心慈是好闺蜜,然后有些秘密泰琴就和吴帅说了)他用力把酒瓶顿在桌上,“方源,你欠她的不是个985,是她熬的那些夜、流的那些泪!”

隔壁桌醉汉突然嚎起《后来》,跑调的歌声混着蝉鸣刺破夜空。我摸出手机,相册里最新一张是毕业典礼那天偷拍的商心慈——她踮脚往光荣榜上贴便签纸,阳光穿过她白衬衫的后背,隐约透出内衣的浅蓝色肩带。那张便签上写着“方源要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航天工程师”。

吴帅的手机突然亮了,泰琴的消息弹出来:「明天九点飞机场」。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纹解锁又锁上,最后把手机反扣在油腻的桌面上。

“我270分,连大专都够不上。

炭火渐渐暗下去,老板开始收拾隔壁桌的残羹冷炙。凌晨三点的风吹过来,带着垃圾箱里腐烂西瓜的甜腥味。吴帅把最后半瓶酒倒进喉咙,喉结滚动的声音像声呜咽。

“敬洪亭。”他突然说。

“敬洪亭。”我碰了碰他的空瓶子。

铁架上的最后一块烤馒头片焦成了炭。我们谁都没动它。

(商心慈那边)商心慈的台灯还亮着。

荧光笔在《志愿填报指南》上画出的痕迹已经干透,415分的分数线旁边晕开一滴水渍。她蜷在懒人沙发里,膝盖上摊着那本《中国文学史》——方源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扉页上还写着“给我的小文学家”。

手机相册划到最底,是高一军训时偷拍的方源。他站在烈日下站军姿,后颈晒脱了皮,却偷偷对她比了个耶。那时候他们还不熟,她只知道这个男生总是年级前三。

“笨蛋...”商心慈用指腹摩挲屏幕,眼泪砸在手机壳上。透明壳里夹着的拍立得已经泛黄,是前年校运会她强行和方源的合影。当时他刚跑完两千米,汗湿的t恤贴在背上,嫌弃地说“别闹”,却还是乖乖对着镜头比了剪刀手。

窗外有摩托车呼啸而过,车灯在天花板上扫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弧。她突然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墙壁,羽毛枕裂开一道缝,几片绒毛飘出来,落在床头那罐千纸鹤上——每只翅膀里都藏着句“方源要考上南科大”。

书桌抽屉最深处有个铁盒,里面装着方源送她的所有小玩意儿:游乐园门票根、电影票存根、写满公式的便签纸...最底下压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纸,是方源某次随手画的火箭草图,角落写着“以后带心慈去火星”。

商心慈把草图按在胸口,蜷缩着倒在床上。空调温度开得太低,裸露的小臂上泛起鸡皮疙瘩。她伸手去够毯子,却带倒了床头的水杯,水渍在木地板上漫延成奇怪的形状,像极了高考数学卷上那道18分的大题。

手机突然震动,武庸的消息跳出来:「他选了xx学院」。商心慈盯着这六个字,突然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糊了满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月牙形的伤口和志愿书上那个痕迹一模一样。

“方源你王八蛋...”她把脸埋进湿透的枕头里,“谁要你可怜...”

(方源视角)吴帅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和泰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爱心」表情包。

我摸出掏出手机付账,夹层里一只绿色的纸蝴蝶掉了出来。是高二那年,商心慈给我折的,自己当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蝴蝶背面有行小字:“要永远留在方源哥哥的心里”。

老板收拾烤架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天亮了。

(然后我就送他回家了)

(吴帅第一人称视角)我猛然惊醒时,手机正硌在脸颊下。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射进来,屏幕上显示09:30——还有三十分钟,泰琴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操!”我从沙发上滚下来,膝盖撞到茶几角。方源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昨晚喝空的啤酒瓶倒了一地,脑袋像被灌了铅。

裤子反着套了两次才穿对,鞋带缠成死结。我抓起玄关钥匙时,钱包掉在地上,露出半张泰琴的照片——高二那年春游拍的。

(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我乱糟糟的头发:“机场?这个点够呛啊。”

“能多快就多快!”我把手机攥得发烫,导航显示不堵车也要40分钟。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晚的「明天九点半机场」。

高架桥上的阳光白得刺眼。我盯着窗外飞驰的绿化带,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泰琴送我的护身符。当时她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个香囊,说是从庙里求来的。后来方源告诉我,她其实翘了晚自习,坐两小时大巴去邻市的寺庙求的。

“师傅,再快点行吗?”

“这已经超速了小伙子!”

手机时间09:50,泰琴应该正在登机。手机相册里最新一张是她偷拍我睡觉的丑照,配文“我家傻狗的治愈睡颜”。那天我打球扭伤脚,她翘课来我家送药,结果自己先趴在床边睡着了。

09:55,机场高速的指示牌在眼前放大。司机一个急转弯,后座没系安全带的提示音滴滴作响。我突然想起高二寒假,泰琴非要教我系安全带,说“你这人冒冒失失的,以后坐我副驾驶必须系”。她手指绕安全带的弧度,像在给礼物系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