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柯绛芃已经转头扫过周围的观众,扬声问道,声音带着扩音的效果,在喧闹的赛场里像惊雷似的炸开:“请问有叫夏然和夏缘的人吗?”
夏然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咚咚”的声响撞得耳膜发疼。第一个念头就是“载公项的人”——毕竟她三个月前在文试大赛上,当众拆穿了载公项暗箱操作的把戏,那老油条当时脸都绿了,放话要“让她知道规矩”。搞不好这德国人是载公项雇来的,借着“找人”的由头寻仇。
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载公项是守旧派,最讨厌国外的规律者,不可能跟德国人合作。那难道是夏家的人?她当年偷跑出来的时候,夏家老爷子放话说“敢走就别想回来”,要是他们找来了,肯定是要把她抓回去联姻,那江缘也会被当成“拖油瓶”处理掉。
夏然越想越慌,手心沁出的冷汗濡湿了江缘的手腕。她实在想不通这德国人为何会盯上自己——毕竟有事的人从不会把目的摆到明面上,像他这样光明正大找人的,要么是真的“单纯”,要么是有恃无恐。
她悄悄捏住江缘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按了三下——那是他们约定好的“别出声,跟我走”的暗号。江缘连忙点头,小手紧紧回握住夏然的手,指节都在发抖。
夏然扯着江缘往人群缝隙里钻,肩膀撞在旁边观众的胳膊上,对方不满地“啧”了一声,她却连道歉都顾不上,只是低着头,把江缘护在自己身前。赛场里的人太多了,挤得她胸口发闷,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得没有力气。
“别用虚能系。”她凑到江缘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叫,“虚能子积攒要两到三秒,这段时间能迹会飘得老远,保安一抓一个准。而且瞬移范围只有20米,连续用的话,虚能子会卡在空间缝隙里——到时候掉进去,连我都救不了你。”
江缘咬着嘴唇,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紧张,却还是乖乖跟着夏然的脚步,往后门的方向挪。后门就在不远处,门口挂着块“工作人员通道”的牌子,平时没什么人走,是夏然之前踩点看好的“逃生路线”。
可刚挤到后门附近,还没来得及推门,门外记录参赛信息的工作人员突然拿着登记册喊了出来——那声音洪亮得盖过了赛场的嘈杂,像喇叭似的炸在两人耳边:“夏然,虚能系和物能系规律者,半小时前有登记;夏缘,9岁,修炼约4年,金、木火、虚能系规律者,男身女相,与夏然为姐弟关系,半小时前有登记!”
夏然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像被扔进了冰窟窿里——连最后一点侥幸都没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住江缘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然后猛地加快脚步,撞开了后门的门帘。
门帘被掀飞的瞬间,夏然以为会看到预想中废弃工地的断壁残垣,或者是堆满杂物的小巷——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棵遮天蔽日的通天树。
那树太粗了,粗壮的树干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树皮是深褐色的,布满了裂开的沟壑,像老人脸上的皱纹。繁密的枝叶像撑开的巨伞,把天空遮得只剩细碎的光,风一吹,枝叶“哗啦”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空气。树下的地面是青灰色的石板,石板缝里长着嫩绿色的苔藓,周围还稀稀拉拉走着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他们穿着样式古怪的衣服,有的是宽袖的汉服,有的是笔挺的西装,还有的穿着类似中世纪的长袍,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只是低着头赶路。
夏然愣在了原地,拉着江缘的手也松了些。她记得后门外面明明是条废弃的巷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虚能系的空间扭曲?还是“金利缘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