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怨气……”老妇人缓缓说道,“是那些……被活埋、被啃食、被抛弃的……怨念……凝聚在一起……滋养了‘它’……”
“‘它’?”
“‘它’以怨气为食,以骨血为巢……”老妇人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古老的恐惧。“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可怕的祭祀……”
祭祀?李亨的心跳加速了。
“那场祭祀……是为了平息一场……更大的灾祸……”老妇人继续说道,眼神变得悠远而空洞。“他们……选中了那些……无依无靠的人……流浪汉、孤儿……甚至……犯了错的人……把他们……活埋在乱葬岗……用他们的血肉……去‘喂’……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
“是……是‘蝗神’的使者……也是……‘蝗神’的食粮……”老妇人颤抖着说。“它们以虫子的形态潜伏在地下,汲取着地脉的阴气和死者的怨气。当灾祸降临,或者……当有人再次献上‘祭品’时……它们就会……苏醒过来……化成漫天的蝗虫……吞噬一切……”
李亨倒吸一口凉气。老妇人的话,虽然语焉不详,却勾勒出了一幅极其恐怖的图景。活埋活人,用他们的血肉和怨气去喂养某种邪异的虫类,作为“蝗神”的使者?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的邪教行为!
“那……那具怪坑里的骸骨……”
“那是……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祭品’……”老妇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一丝恨意。“他……他本不该死……他是……祭品的‘容器’……是用来……引导‘蝗神’降临的……但是……他们失败了……或者……是‘它’……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是谁?”
老妇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死得很惨……怨气极重……他的骸骨……成为了‘蝗神’使者们……最喜欢的巢穴……也是它们……力量的源泉……”
李亨明白了。怪坑里的骸骨,恐怕就是当年那场邪恶祭祀的核心,一个被用来引导邪物的“容器”。而那些啃食人畜、吸食精气的蝗虫,很可能就是当年被埋下的“使者”的后代,或者说是被怨气滋养变异的产物。它们以骸骨为核心,以怨气为食,所以被咬伤的人会迅速消瘦,伤口会溃烂生虫,因为他们的精气,正在被这些东西一点点吸走!
“那……那个‘大人’又是什么?”李亨追问。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是……是当年主持祭祀的那个……‘祭司’……或者说……是他的……一部分……他的灵魂……依附在……某个东西上……也沉睡在……乱葬岗的地下……等待着……再次复苏……”
祭司的灵魂?依附在什么东西上?
李亨猛地想到了义庄里那个空空如也的瓦罐!难道……
“老人家,你说的‘大人’,会不会和义庄里的一个瓦罐有关?”李亨试探着问道。
老妇人听到“瓦罐”二字,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瓦罐……那个……那个装着‘种子’的瓦罐……不能……不能让它打开……一旦打开……‘他’就会……彻底醒来……到时候……整个陈州……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种子?什么种子?”
“是……是‘蝗神’的……卵……”老妇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当年……他们……用那个人的骸骨……和那些‘使者’的虫卵……一起封印在瓦罐里……埋在乱葬岗……希望能……镇压住它们……但是……现在……封印松动了……‘种子’快要……孵化了……”
李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瞬间蔓延到脚底。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恐怖和邪恶!
当年,或许是为了平息某种天灾,或许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一群无知而残忍的人,进行了一场活人与虫豸的邪恶交易。他们活埋了无辜者,用他们的怨气和血肉,试图“喂养”并“封印”某种来自地底的邪异存在。而那具怪坑里的骸骨,就是那个可怜的“容器”。同时,他们还将“蝗神”的卵,封印在一个瓦罐里,埋在骸骨旁边,希望以此作为镇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松动,怨气泄露,那些被“喂养”的邪异虫豸(蝗虫)开始苏醒、变异,变得异常凶残。它们不仅吞噬活物,还吸食人的精气。而那个被封印的“蝗神”卵,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即将孵化。一旦孵化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是谁……是谁当年做了这些事?!”李亨厉声问道。
老妇人却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去:“不知道……都过去太久了……只知道……和陈州府……很久以前的某位……大人……有关……”
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名字,但李亨已经明白了大致的脉络。他必须立刻阻止那“蝗神之卵”的孵化!而关键,似乎就在于那个从义庄丢失的瓦罐,以及……乱葬岗地下的骸骨和祭司的灵魂!
“老人家,多谢你告知真相。”李亨扶起老妇人,“你放心,我会尽力阻止这一切的。”
老妇人看着李亨,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欣慰,也有担忧。“大人……你斗不过‘它’的……‘它’的力量……太强了……怨气……太多了……除非……除非你能……找到真正的……‘祭品’……”
“祭品?”
“是的……‘蝗神’需要……祭品……才能完全降临……”老妇人喃喃道,“要么……献上更多的……生魂……要么……就得……毁掉……那个‘容器’……”
毁掉那个骸骨容器?可是,那骸骨似乎是“蝗神”力量的源泉之一,毁掉它,会不会激怒“蝗神”,导致更可怕的后果?
或者……献祭更多的人?这显然更加残忍和不人道。
李亨陷入了沉思。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城……城南那边……又……又出现了好多蝗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它们……它们好像……朝着城里……飞过来了!”
李亨脸色一变,立刻冲出房间。只见城南方向,天空中再次被浓密的黑影覆盖,那震耳欲聋的沙沙声如同末日降临的号角,宣告着更恐怖的袭击即将到来。
这一次,蝗虫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农田和牲畜了。它们的目标,是整个陈州府城!是城里的活人!
第五章 赎罪之途
蝗虫群如同黑色的末日风暴,席卷了陈州府的南城门。守城的士兵和衙役早已被恐惧冲垮了意志,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虫群,他们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蝗虫撞在城门上、城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仿佛要将整个城池啃噬成齑粉。
城内,惊恐的百姓四散奔逃,哭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蝗虫从门窗的缝隙中钻入,无孔不入。人们用尽一切办法驱赶,但都无法阻挡这灭顶之灾。
县衙后堂,李亨焦急地踱来踱去。老妇人提供的信息虽然指明了方向,但却没有给出明确的解决之道。毁掉骸骨容器?风险太大。寻找替代祭品?丧心病狂。唯一的希望,似乎就在于那个被封印的“蝗神之卵”——那个装在瓦罐里的“种子”。
必须找到那个瓦罐!阻止“蝗神”孵化!
“大人!”李福匆匆跑来,脸色惨白。“不好了!县衙……县衙里……发现了好多蝗虫!它们……它们好像是从……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地下?李亨心中一惊。难道……蝗虫的巢穴,不仅在乱葬岗,也在县衙之下?
“快!带人去搜!一定要找到那些蝗虫的来源!”李亨当机立断。
衙役们分成几队,在县衙各处搜寻。很快,他们在后院一处废弃已久的枯井旁,发现了异常。井口不断有蝗虫爬出来,井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下去看看!”李亨命令道。
几名胆大的衙役点燃火把,用绳子吊着下到井中。井下的景象让他们毛骨悚然。井壁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蝗虫,而在井底,竟然堆积着一层厚厚的、不断蠕动的蝗虫!它们似乎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着恐惧。
“洞?什么样的洞?”
“很深……看不见底……里面……好像有……风……”
李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难道……县衙之下,连接着乱葬岗的地脉?那些蝗虫,是从乱葬岗通过地脉,渗透到这里的?
“把井填死!用石头和泥土!”李亨立刻下令。堵塞井口,或许能暂时阻止蝗虫从地下涌入。
然而,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蝗虫的源头,在乱葬岗。
“李福,立刻召集所有还能调动的人手,准备家伙!”李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去乱葬岗!”
“大人,现在去乱葬岗?太危险了!”李福惊道。“那里已经被蝗虫占据了!而且……还有那个怪坑!”
“我知道危险!”李亨沉声道。“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蝗神’真的孵化,我们都得死!必须去乱葬岗,找到那个瓦罐,毁掉那个骸骨容器,或者……找到其他的办法!”
李福看着李亨坚定的眼神,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含泪点头,前去组织人手。
李亨则带着几名亲信护卫,腰间佩上宝剑,手持火把,率先向城北乱葬岗赶去。
此时的乱葬岗,已经彻底变成了蝗虫的乐园。黑压压的虫群铺天盖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和腐臭味。怪坑里的蝗虫堆更加庞大,如同黑色的火山,不断地向外喷吐着蝗虫浪潮。
“保护大人!”几名护卫紧随在李亨身边,警惕地抵挡着零星扑上来的蝗虫。
李亨目不斜视,径直冲向怪坑。他必须靠近那个骸骨堆,看看能不能找到瓦罐的线索,或者……找到进入地脉的方法。
越靠近怪坑,蝗虫的攻击就越密集。尽管有护卫拼死抵挡,但仍有几名护卫被蝗虫淹没,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很快就倒在地上,身体迅速消瘦下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白骨!
李亨心如刀绞,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挥舞着宝剑,砍杀着围攻上来的蝗虫,一步步靠近骸骨堆。
在距离骸骨堆还有十几丈远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怪坑中央的蝗虫堆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充满邪恶气息的黑气从漩涡中心喷涌而出!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巨大的黑色身影,缓缓地从漩涡中升起!
那身影如同由无数蝗虫聚合而成,看不清具体的面目,只能看到一双巨大而猩红的眼睛,充满了暴戾、怨毒和智慧!它的身体不断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蝗……蝗神?!”李亨骇然失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蝗神”?或者……是它即将孵化的形态?
那巨大的黑色身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仅仅是声波就震得李亨等人耳膜刺痛,头晕目眩。周围的蝗虫仿佛受到了召唤,更加疯狂地涌向李亨等人。
“大人!快撤!”护卫们惊恐地大喊。
李亨知道,凭他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对抗这恐怖的存在。他咬了咬牙,转身就跑。
然而,那巨大的黑色身影并没有追上来,它似乎只是警告。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李亨身后,乱葬岗的某个深处。
李亨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只见在乱葬岗的另一侧,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那光芒呈暗红色,如同流动的岩浆,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难道……那就是……瓦罐所在的位置?!
李亨心中一动。他不再逃跑,而是改变方向,朝着那发光的地方冲去!
巨大的黑色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更多的蝗虫如同黑色的洪水般,朝着李亨涌来!
李亨挥舞着宝剑,左劈右砍,险象环生。护卫们为了掩护他,一个个倒下。很快,只剩下李亨一人,孤身冲向那片发光的土坡。
就在他即将被蝗虫淹没的瞬间,他猛地撞开了土坡上的一丛荆棘,冲到了那个发光的土坑前!
土坑不大,大约两三丈深。坑底并没有瓦罐,只有一个……石台?
石台上,摆放着一个……盒子?
那盒子约莫一尺见方,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木,散发着冰冷而邪恶的气息。盒子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的、如同蝗虫和符咒结合的图案,正是之前在义庄瓦罐上看到的那种邪异风格!盒子的缝隙中,隐隐有红色的光芒透出,正是刚才看到的暗红色光芒的来源!
而那股强大的邪恶气息,正是从这个盒子里散发出来的!
找到了!这就是封印“蝗神之卵”的容器!
李亨心中一喜,不顾一切地冲向石台。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石台的瞬间,地面再次震动!那巨大的黑色身影再次出现,猩红的巨眼死死地盯住了他!
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猛地袭向李亨!李亨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蝼蚁……也敢……觊觎……神之造物……”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声音混合而成的意识,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亨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到石台前,举起手中的宝剑,狠狠地劈向那个黑色的盒子!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李亨只觉得虎口剧震,宝剑竟然……卷刃了!那看似普通的黑色盒子,竟然坚硬无比!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黑色身影伸出一条由蝗虫组成的触手,如同闪电般卷向李亨!
李亨躲闪不及,被触手缠住了身体!无数细小的蝗虫顺着触手爬上他的身体,疯狂地啃咬着他的皮肤!剧痛传来,李亨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精气正在被快速吸走!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就在李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疯癫老妇人的话:“除非……你能……找到真正的……‘祭品’……”
真正的祭品?是什么?
难道……是指……那个被封印在盒子里的……“蝗神之卵”本身?!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李亨的心头!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醒。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卷刃的宝剑,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
“以我之血……祭……”李亨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他的鲜血,滴落在黑色的盒子上。
奇迹发生了!
那坚硬无比的黑色盒子,在接触到李亨鲜血的瞬间,竟然……开始融化!如同遇到了烈火的冰雪!
盒子表面雕刻的邪异图案发出阵阵哀鸣,红光急剧闪烁,然后猛地黯淡下去!
那巨大的黑色身影也发出了痛苦的咆哮,猩红的巨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它似乎受到了某种反噬!
“不——!!!”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黑色身影连同那些围绕在石台周围的蝗虫,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纷纷溃散、消融,化作缕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石台上的黑色盒子也彻底融化,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枚约莫拇指大小的、晶莹剔透的、仿佛琥珀一般的……卵!
卵的表面,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细小的、扭曲的虫形纹路在蠕动。它似乎失去了邪异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
李亨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
他……赌对了。
用自己作为“祭品”,破坏了封印?还是……中和了那邪恶的力量?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恐怖的“蝗神”,似乎暂时被击退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在他昏迷之前,他似乎看到,石台的阴影里,悄悄地爬出来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和他在义庄瓦罐里看到的很像……它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钻入了那枚黯淡的卵之中,消失不见。
……
当李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县衙的后堂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虽然依旧疼痛,但已经没有大碍。
老管家李福守在床边,见他醒来,喜极而泣。“大人!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李亨虚弱地问道。
“整整三天三夜!”
“那……蝗灾呢?”
“蝗灾……好像过去了。”李福脸上带着庆幸的笑容。“三天前,天空中突然下了一场大雨,那些蝗虫……好像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然后就……都消失了。城外的农田……虽然还是光秃秃的,但至少……没有蝗虫了。城里的百姓……也都慢慢安定下来了。”
李亨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舍身破坏那个“蝗神之卵”的封印,确实起到了效果。那些蝗虫,失去了力量的来源,又被雨水冲刷,终于退去了。
“那个……怪坑呢?”
“怪坑……还在。不过,里面的蝗虫……好像也消失了。只是……那具骸骨……也不见了。”李福说道。“官府派人去查看过,坑里只剩下一些碎石和泥土,那具骸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骸骨也消失了?是被雨水冲散了?还是……被那枚卵吸收了?李亨不得而知。
“对了,大人,”李福想起了什么,“那个……从义庄偷走瓦罐的贼人……好像也找到了。”
“哦?是谁?”
“是……是前些日子越狱的那个江洋大盗,‘一刀刘’。”
“他怎么了?”
“他被发现死在了……城南的一处废弃窑洞里。死状……很奇怪。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全身都变成了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而且……在他身边,发现了……一些蝗虫的卵,都已经死了。”
“一刀刘……”李亨皱起了眉头。这个江洋大盗,死在了城南,身边还有死掉的蝗虫卵。难道……他越狱,是为了盗取那个瓦罐?而他最终的目的,是想利用蝗虫卵的力量做什么?是他被“蝗神”利用了?还是……他也想反抗?如今看来,他是失败了,被那邪恶的力量反噬了。
“还有那个疯癫的老妇人,”李福继续说道,“她……在蝗灾结束后,就不见了。衙役们找遍了城里城外,都没有她的踪迹。有人说……她是妖人,蝗灾过后就回山里去了。也有人说……她是被‘蝗神’带走了。”
老妇人……也不见了。她似乎知道很多秘密,却选择了沉默。她的消失,是解脱?还是……隐藏到了更深的阴影里?
李亨感到一阵疲惫。陈州府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这场灾难留下的伤痕,却难以磨灭。逝去的人们,破碎的家庭,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一切都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经过一场暴雨的洗礼,天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蓝色。阳光洒在陈州府饱受摧残的土地上,带来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暖意。
然而,李亨知道,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
那枚被破坏了封印的“蝗神之卵”,虽然暂时失去了力量,但它真的彻底消失了吗?那个被吸干血肉的贼人“一刀刘”,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个消失的老妇人,又去了哪里?
还有,那场邪恶的祭祀,当年的主谋是谁?陈州府的历史中,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类似的黑暗秘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伤口,那里已经结痂,但似乎总有一丝隐隐的麻痒感。难道……他用自己的血作为祭品,虽然阻止了灾难,但也沾染上了某种……诅咒?
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黑暗。
李亨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如何,他必须查清楚这一切。为了死去的人,也为了活着的人,更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他整理好衣袍,走出了县衙。阳光照在他身上,有些刺眼。他抬起头,望向远方。陈州府的重建之路,注定艰难,而他,作为一县的父母官,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也许……新的阴影,正在悄然滋生。那些被吸走的精气,那些散落在各处的虫卵,还有那枚不知所踪的、被破坏了封印的“蝗神之卵”……这一切,都像一颗颗定时炸弹,埋藏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
真正的恐怖,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