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没多问。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黑子围杀白子的局势瞬间逆转。窗外甲胄声又起,比刚才更近,更整齐。
福晋捧来新茶,茶汤澄澈,水面浮着两片桂花。胤禛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下次,”他说,“多放桂花。”
我没应声,只从袖袋摸出颗新糖,剥开糖纸递过去。他接过去咬了一口,糖块在他齿间碎裂,发出细微的脆响。
苏培盛从屏风后转出来,手里多了份折子,封皮盖着兵部火漆。他双手呈上,胤禛接过,没急着拆,反而把折子按在龙袍内衬的糖纹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传令下去,”胤禛说,“初七那日,乾清宫外,三队换防。”
苏培盛领命退下,脚步比来时快了些。福晋也告退,临走前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东西。
殿内只剩我和胤禛。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节奏和方才甲胄碰撞的声响一模一样。我收拾针线匣,把剩下的糖块包好,塞回袖袋。
“糖吃完了?”他问。
“还剩几颗。”我说,“够用到登基那天。”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我起身准备告退,刚走到门边,听见他在身后说:“姜岁晚。”
我停步,没回头。
“登基后,”他说,“小厨房照开。月例翻倍。”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推门出去时,夜风扑面,带着点凉意。苏培盛站在廊下,见我出来,冲我眨了眨眼。
“格格,”他压低声音,“四爷刚赏的桂花糖,奴才给您包好了,放您房里桌上。”
我点点头,没多问。拐过回廊时,听见身后殿门又开了。胤禛的声音传出来,不疾不徐:
“把年氏院里的炭火撤了,换成薄荷味的。”
我脚步没停,嘴角却扬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