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糖纹玉玺(2 / 2)

“还剩两块。”我说。

“留着。”他顿了顿,“别浪费在不该用的地方。”

我明白他的意思。镇纸上的纹路,不是随便能碰的东西。可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装没看见。

回屋后,我把糖纸摊开,用炭笔描下拓印的纹路。线条蜿蜒,和记忆中的诏书密文完全吻合。更底下还有四个残字——承天受命。

我盯着那四个字,手有点抖。德妃早就在准备登基法统,连玉玺篆体都提前刻好了。她给四爷的,究竟是助力,还是枷锁?

窗外天色渐暗,更鼓声隐约传来。我收起糖纸,藏进铁盒。盒子里铜钱、药丸、地形图挤在一起,现在又多了这方玉纹。

二更天,我摸黑起身,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袖中藏了银针——胤禛提醒过,下次别舔。我轻手轻脚出门,绕过巡夜的婆子,往东厢方向走。

院门虚掩着,推开来,胤禛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见我进来,他合上册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我坐下,没说话。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印,放在桌上。印面朝下,底部刻着同样的纹路。

“认得?”他问。

“认得。”我说,“和镇纸一样。”

他点头:“德妃给你的铜钱,带了吗?”

我掏出铜钱,放在桌上。他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青海军饷的账,年羹尧做了手脚。德妃的印,能压住那些窟窿。”

“所以娘娘是在帮您?”我问。

“帮?”他冷笑,“她在选棋子。”

我没接话。他伸手,把铜钱推到我面前:“你验过的印泥,配方记下了?”

“记下了。”我说,“金砂三成,朱砂五成,蜂蜡两成,加西域香料压涩味。”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把我袖中的银针抽出来。“带着这个,下次直接试毒,别用舌头。”

“是。”我说。

他收起银针,站起身:“三更过了,你该回去了。”

我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又叫住我:“明日德妃若再传你,不必推辞。”

“是。”我应声,推门出去。

夜风凉,吹在脸上清醒得很。我攥紧袖中的铜钱,一步步往回走。赌局已经摆开,玉纹是饵,印泥是证,而我,是那个被推到台前的人。

回到屋里,我重新躺下,铁盒硌在枕下,硬邦邦的。闭上眼,掌心还留着胤禛划过的触感——三更,东厢,烛火不熄。

明天还得去佛堂,德妃的经卷还没抄完,镇纸还在案上,等着我去拓下更多秘密。

糖可以再要,命不能重来。可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得把每一步走稳,把每一道纹路看清,把这场戏——唱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