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华山封山(1 / 2)

时光如指尖流沙,悄然间,两个月已无声滑过。

华山派内门之中,依旧只余下师徒三人寂寥的身影。

巍峨的剑气冲霄堂内,掌门宁清林端坐首座,威严沉静。

伴其左右的是爱女宁中则,以及地位最末、却日渐重要的弟子岳不群。

这日午后,演武场上的剑光终于敛去。

岳不群与宁中则刚收势还剑入鞘。

他便眼珠一转,寻得一方平坦光滑的青石,殷勤地招呼宁中则落座。

“师妹,快歇歇!师兄给你讲个顶好听的故事!”

得益于早年在市井漂泊的见闻,他对“梁祝”这般缠绵悱恻的传奇,自有独特的演绎。

只见他眉飞色舞,口若悬河,仿佛自己便是那痴情梁山伯。

说到兴起处,他甚至站起身来比划,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扼腕叹息。

当故事行进至最悲怆的顶点——梁山伯含恨病逝,祝英台哭坟殉情,最终双双化作彩蝶,翩跹飞向自由的天际。

宁师妹的情感堤坝瞬间轰然决堤!

压抑的哽咽再也无法抑制,化为奔涌的泪水。

“哇——”的一声,她猛地扑进岳不群怀中,娇躯不住地颤抖,泪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前襟。

岳不群心头暗喜,鱼儿终于上钩!

他赶忙展臂,将那温软馨香的娇躯紧紧拥入怀中。

一手在她后背温柔轻抚,一手轻拍,柔声细语地安慰:“师妹莫哭,莫伤心。”

他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我们定会永远相伴,师兄我断然不会离你而去——”

话音未落,一声冷硬、刻板如同铁片摩擦的清嗓之音,如冰水般骤然泼下!

“咳、咳咳!”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宁师妹立时如受惊的幼鹿,猛地从岳不群怀里弹开!

刹那间双颊飞红,羞怯难当,连看都不敢看父亲一眼,转身捂着脸飞奔离去。

岳不群怀中的暖意与馨香骤然消散,只余下满腔失落和一丝冰冷的山风。

浓重的遗憾之色,如同乌云般迅速爬满了他年轻的面庞。

紧接着,一张带着明显不悦、沟壑纵横的老脸强行挤入了他的视线范围。

宁清林目光如电,威严的声音带着寒气响起:“怎么?怀抱温存,意犹未尽否?”

岳不群浑身一激灵,冷汗瞬间渗出。

慌忙躬身,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迭声辩解:“弟子惶恐!师父明鉴!方才纯属意外!”

他指天画地:“是宁师妹听故事太过伤心,一时失足跌入弟子怀中!”

他一脸正气凛然:“弟子对师妹绝无半点非分之念!天地可鉴,师父您千万放心!嘿嘿嘿……”

宁清林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岳不群微张的嘴角,语带嫌恶地低喝:“呵!在你狡辩之前,能否先把唇边那碍眼的口水擦干了?混账东西!”

话音未落,一个蓄势已久的爆栗已裹挟着劲风,狠狠凿在岳不群光洁的脑门上!

“嘭!”的一声闷响!

岳不群那张尚称俊朗的面庞,又一次毫无保留地、结结实实地印上了冰冷的青石板!

宁清林冷哼一声,不再看他那狼狈相,转身拂袖,背着手,迈着方步向那象征着华山无上威严的“剑气冲霄堂”走去。

只丢下一句冷硬如铁的命令:“跟上。”

岳不群赶忙手脚并用地爬起,也顾不得拂去衣袍上的尘土和脸上的灰印。

一路小跑,诚惶诚恐地追随着师父那挺拔却略显萧索的背影。

巍峨的剑气冲霄堂内,空旷寂然,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宁清林端坐于上首主位,面沉如水,如同古井深潭。

岳不群则垂手肃立一旁,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宁清林率先打破沉寂,声音低沉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苍凉。

“如今,我华山派门庭凋敝,人丁尽散。”

他缓缓道:“所余外门弟子,经郭长老仔细盘查甄别,多为华山周遭的本分人家子弟。”

他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勉强算得上是自己人了。现今局势下,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说罢,他掩口,压抑地轻咳了几声。

岳不群神色一凛,恭敬地深揖一礼:“请师父容弟子思索片刻。”

他在空旷的大殿中来回踱步,脚步声在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走了几圈后,忽然驻足,面庞上已满是严肃与破釜沉舟般的坚决。

“师父,目下仅存的这些外门弟子,无论根骨资质高低,品性如何……”

他语气斩钉截铁:“都必须倾尽全力留驻!他们是华山未来复兴不可或缺的基石!”

他眼神灼灼:“弟子认为,当摒弃门户之见,倾囊相授!”

他提出具体方案:“将‘华山心法’至少传授至第四重境界,助其彻底夯实根基!”

他声音铿锵:“唯有如此,他们才能真正成为支撑门派的臂助!”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殿外云雾缭绕、苍茫起伏的山峦,声音愈发凝重。

“再者,华山封山之举,刻不容缓!”

他分析天下大势:“我华山虽遭此大难,元气大伤。”

他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然江湖风雨已起,正邪两道,乃至那些隐世不出的宗门……”

他预测道:“必将在未来一两年内,因利益争夺而重新洗牌,江湖必将陷入一片血雨腥风的混乱动荡!”

他握紧拳头:“此诚为我华山绝处逢生、养精蓄锐之天赐良机!”

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若再错失此机,恐……永无东山再起之日!”

岳不群眼中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光采与锐利。

“此外,我华山已非昔日威震一方之巨擘。”

他提出务实之策:“与其空守着山外那些无力守护、遭人觊觎的基业,不如主动舍弃!”

他规划道:“除却华阴县这根基之地必须牢牢守住外,其余产业地契,尽数转让变卖!”

他解释其意:“以此快速敛财,积蓄力量,更可示弱于外,麻痹强敌!”

他目光如炬:“眼下虚弱至极的华山,再难承受丝毫风雨飘摇了!”

宁清林长久地、深深地凝视着这个年轻的徒弟。

昏黄的灯光下,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与深沉的欣慰。

他缓缓颔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肯定:“此言甚善!思虑周详,言之有理!”

他语气郑重:“看来,将华山未来托付于你手中,当属明智之选。”

他话锋一转,问出关键:“然则,江湖之大,消息便如人之耳目。闭门造车,绝不可取。”

他目光如炬,盯着岳不群:“这两年里,江湖上的风吹草动,绝不能阻断。你之前特意教导、安排下山的那几名厨子……应无大碍吧?”

岳不群闻言,面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

“唉,师父明鉴。此实乃弟子行下的无奈之策。”

他坦诚道:“华山可用之才,实在寥寥……那些厨子,不过是条不起眼的暗线。”

他不敢打包票:“此路能否走通,弟子也不敢尽信。”

他分析利弊:“他们虽无武功在身,便于潜伏,是最大优势。”

他忧虑道:“却也是致命的缺陷——手无缚鸡之力,自身难保。”

他汇报进展:“能否真正承担起打探、传递消息之重责,只能边走边看,考察后再定。”

他补充道:“弟子已着手为其配备信鸽,以期消息传递更为迅捷。”

最后,他无奈地摊手:“至于成或不成……也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了。”

宁清林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眉头紧锁。

大殿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最后,他只得长长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无奈,沉重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宁清林便与岳不群召来了德高望重、忠心耿耿的郭长老。

三人于内堂密室中,就封山的具体事宜与功法传授的细则,进行了极为详尽的探讨。

岳不群灵机一动,眼中闪着光,提议道:“师父,郭老,弟子有一想法。”

“何不设立一套‘门派贡献点’制度?”

“凡为华山出力、做出实际贡献者,无论内外门,皆可记录贡献点。”

“积累足够的点数,方有资格学习更高级别的功夫或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