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完毕，众人立刻行动。仓房外的空地上，牧民和粉丝们一起把青稞倒在麻袋上，摊成薄薄的一层，阳光洒在金黄的青稞粒上，泛着光泽。卓玛妈妈的手很巧，挑出的受潮青稞都放在单独的袋子里：“这些可以磨成粉，做青稞饼，不浪费。”才让大叔的小孙子也来帮忙，用小手捧着青稞粒，慢慢倒进筛子里。
仓房里，沈亦舟和农业大学生正调试烘干设备——铁丝网筛架在临时搭的木架上，c”。“刚好，”沈亦舟松了口气，“这个温度不会破坏种子的发芽率。”他腕间的勋章随着翻动青稞的动作轻晃，忽然想起爷爷说过，国宴上处理食材也要精准控制温度，差一度味道就变了——现在烘青稞，和当年爷爷控温做菜，道理是一样的。
陈姐带着粉丝修补仓房漏洞，用帆布把漏雨的地方包起来，再涂上防水胶，动作麻利。“我们带来的防水胶是高强度的，能抗住藏区的暴雨，”陈姐擦了擦额头的汗，“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漏雨了。”粉丝们还在仓房周围挖了排水沟：“这样雪水就不会再积在墙角了。”
傍晚时分，附近的牧民们都赶来帮忙，带来了铁丝网筛和自家的麻袋，还有热腾腾的酥油茶和青稞饼。一个牧民大叔说：“我们的种子就是命，保住种子，明年才有收成，我们都来帮忙。”周小雨的直播镜头里，牧民和粉丝们并肩劳作的身影格外动人，弹幕里有人发“民族团结一家亲”，还有人捐了烘干设备的钱，备注“买十台工业烘干机，下次寄来”。
天黑下来时，临时电线接好了，LEd灯把烘干现场照得亮如白昼。十个铁丝网筛同时运作，沈亦舟和农业大学生每隔十分钟就翻一次青稞，温度计始终稳定在45c。李伟蹲在火盆旁，添羊粪火的动作很稳：“火不能大，像烙饼一样，稳着来。”沈亦舟抬头看他，月光下，李伟的侧脸沾着点青稞粉，却格外坚定。
陈姐端来一碗热汤面：“李老师，沈老师，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面条是粉丝带来的，汤里加了牦牛肉丁，鲜香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沈亦舟接过碗时，目光忽然被陈姐领口露出的银链坠子勾住——那是个比拇指略大的旧怀表，表壳磨出了包浆，边缘刻着细小的云纹。“这怀表……”他指尖顿在碗沿，“我爷爷的遗物里，有张老照片，旁边的人也戴着这个。”陈姐眼睛一亮，干脆解下怀表递过去：“您看看里面。”铜质表盖轻轻弹开，表盘内侧没有刻字，反而嵌着半片风干的青稞叶，叶梗处刻着极小的“舟”“安”二字。“我爷爷叫陈国安，”陈姐声音软下来，“他总说，这是您爷爷沈敬山当年送他的‘军功章’。”
“我爷爷说，1972年国宴要做藏区特色菜，他刚进后厨当学徒，连酥油都认不全。”陈姐蹲在沈亦舟身边，手指轻轻点着怀表里的青稞叶，“您爷爷是主厨，为了试酥油青稞糕的口感，带着他在后厨住了三天。白天揉面到胳膊肿，晚上就着煤油灯记笔记，您爷爷说‘做给外宾吃的，每粒青稞都得对得起藏区的阳光’。”沈亦舟摩挲着腕间的勋章，勋章背面刚好也刻着“1972”的年份，那是爷爷获颁“国宴佳厨”的年份。“我爷爷日记里写过，”他声音有些发紧，“当年有个小徒弟怕烫，总躲着刚出锅的蒸笼，他就把自己的手套给了徒弟。”陈姐“噗嗤”笑了：“那就是我爷爷！他说您爷爷的手套里全是老茧，却比棉手套还暖和。后来国宴结束，您爷爷把这怀表给了他，说‘以后不管做什么菜，都得像守着怀表走时一样，实在、精准’。”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舟”“安”二字，“这两个字，是您爷爷的名字里取一个，我爷爷的名字里取一个，说往后就是‘同舟共济’的交情。”沈亦舟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有个姓陈的老伙计，要是他后人来找，就说我还记得当年一起在藏区烤青稞的日子。”原来不是随口一提，是刻在心里的念想——那年爷爷带陈国安去藏区采风，遇到暴雪困在牧民帐篷，两人用羊粪火烤青稞当口粮，是牧民的酥油茶救了他们。“这半片青稞叶，”陈姐说，“就是当年在藏区烤焦的那批里留的，我爷爷说，是藏区的土地和人心，养出了最香的青稞，也结下了最实在的情分。”沈亦舟摸了摸勋章上的“国宴佳厨”，忽然觉得这枚勋章不止是爷爷的荣誉，更是两代人匠心与情谊的见证，暖得烫手。
凌晨一点，最后一批青稞终于烘干了。沈亦舟用检测仪测了水分含量：“12%，符合种子标准，可以装袋了。”众人欢呼起来，牧民和粉丝们一起把烘干的青稞装进袋子里，码得整整齐齐。仓房的漏洞也修好了，新铺的帆布和防水胶牢牢地粘在墙上，再也不用担心漏雨。
周小雨关闭直播前，镜头扫过烘干的青稞袋和疲惫却笑容满面的人们：“家人们，我们的青稞种子保住了！感谢每一个出主意、伸援手的你，是你们的爱心，让我们在藏区的春夜里，感受到了最温暖的力量。”弹幕里有人发“辛苦了”，有人说“下次我也要去藏区帮忙”，“上海暖芽团”的团长发来消息：“我们已经订了十台工业烘干机，下周发货，以后烘干粮食就方便了”。
众人躺在仓房外的草地上，藏区的星空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次仁爷爷的马头琴声远远传来，调子温柔得像酥油茶的热气。沈亦舟掏出手机，翻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二十多岁的沈敬山穿着雪白的厨师服，胸前别着刚颁的勋章，身边的陈国安抱着个大瓷碗，碗里是金灿灿的青稞糕，两人笑得嘴角都沾着面粉。“我爷爷说，这张照片是国宴后拍的，”沈亦舟把手机递给陈姐，“当时您爷爷非要把第一块青稞糕塞给刚进来的小服务员，说‘要让更多人尝到藏区的味道’。”陈姐指尖抚过照片里父亲的笑脸，眼眶红了：“我爷爷临终前还在说，当年您爷爷带他去藏区，牧民把仅有的酥油都拿出来给他们熬汤，这份情分不能忘。所以我看到你们的直播，立刻就组织了暖芽团——不是帮衬，是兑现爷爷的念想。”沈亦舟晃了晃腕间的勋章，又指了指陈姐手里的怀表，月光下，银质的勋章和铜质的怀表都泛着温润的光。“爷爷们的‘同舟共济’，现在该我们接过来了。”他轻声说，风里飘着烘干的青稞香，和当年爷爷们在藏区烤青稞的味道，一模一样。
李伟递给他一瓶水：“想什么呢？”沈亦舟晃了晃腕间的勋章：“想我爷爷当年在藏区的日子，和现在一样，都是大家一起努力，互相取暖。”李伟笑了：“你爷爷要是在，肯定会说，这才是最好的‘国宴’——不是山珍海味，是人心齐，日子暖。”
天快亮时，文旅局的王局长突然赶来，带来了个好消息：“我们的‘藏区茶旅融合项目’第一批资金下来了，五十万，刚好用来建标准化的仓房、烘干房和游客接待中心！”他拿出设计图，“仓房要建钢筋混凝土的，防潮防水；烘干房装专业设备，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粮食受潮；游客接待中心旁边建个美食体验区，让游客亲手做青稞饼、牦牛肉酱。”
陈姐立刻说：“我们上海的旅行社可以和你们合作，推出‘茶苗种植+美食体验’的研学线路，肯定受欢迎。”王局长笑着说：“我们正有这个想法，已经和几家旅行社谈过了，下个月就能开通第一条线路。”沈亦舟补充道：“我可以设计美食体验课程，把爷爷的国宴菜改良成适合游客做的家常版，比如酥油青稞糕、牦牛肉蒸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标准化仓房的奠基仪式正式开始。李伟和沈亦舟一起铲起第一锹土，陈姐和粉丝们举着“藏北春芽”的小旗，牧民们唱起了祝酒歌，次仁爷爷的马头琴声格外激昂。周小雨的直播镜头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弹幕里有人发“春天真的来了”。
上海的超市很快发来订单，五百份牦牛肉青稞饼一上架就被抢空，反馈全是好评：“味道正宗，有藏区的阳光味”“包装精致，送朋友很合适”“支持助农，会一直回购”。周小雨把好评截图打印出来，贴在合作社的墙上，和粉丝的捐赠清单、检测报告排在一起，格外醒目。
陈姐带着上海暖芽团的粉丝离开时，特意把怀表和沈亦舟的勋章放在一起拍了张照。卓玛妈妈给每个人都送了一包亲手做的牦牛肉青稞饼，还有一条藏区的哈达：“你们是带着情分来的，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才让大叔的小孙子抱着陈姐的腿，小声说：“姐姐，下次来教我画画好不好？我想画爷爷们当年烤青稞的样子。”陈姐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把怀表凑到他眼前：“你看这青稞叶，下次来我教你画，还要给你讲两个爷爷在藏区的故事。”她转头对沈亦舟说：“怀表我先戴着，等咱们的茶苗第一次采摘，我再带爷爷的照片来，让他看看，藏区的青稞还是那么香，咱们的情谊也没断。”沈亦舟点点头，把一块刚烙好的青稞饼放进她手里：“这是按爷爷的方子做的，您带回去尝尝，和当年的味道一样。”
送别的汽车驶远后，李伟和沈亦舟站在茶园里，看着新冒的茶芽又长了一截。沈亦舟的勋章在阳光下闪着光，和茶苗的嫩芽、合作社的新仓房、远处的雪山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面。“亦舟，”李伟说，“咱们的合作社越来越好了，爷爷的匠心，粉丝的爱心，政府的支持，都聚在这儿了。”
沈亦舟点头，目光坚定：“这才是真正的‘春山聚暖’。”他蹲下身，轻轻抚摸那株埋过勋章的茶苗，嫩芽上的露珠滑下来，滴在土壤里，滋养着根须。他知道，爷爷的勋章，粉丝的捐赠，政府的扶持，还有他们的努力，都会像这露珠一样，滋养着藏区的土地，让春天的希望，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暖厨的烟囱里又冒出了袅袅炊烟，牦牛肉青稞饼的香气飘得很远，和茶苗的清香、酥油茶的奶香缠在一起。周小雨的直播还在继续，镜头里，卓玛妈妈正在教新加入的牧民做青稞饼，扎西在旁边帮忙烧火，才让大叔的小孙子趴在灶台边，认真地看着，小脸上满是期待。
弹幕里，“厨房杀手小琳”发来新做的牦牛肉青稞饼照片，金黄酥脆，比上次的锅巴进步了很多：“李老师，我成功了！现在我家的早餐都是藏区美食，我妈说比买的好吃。”“加班狗阿凯”留言：“我们公司订了两千份青稞饼当员工福利，已经付款了，记得发真空包装的！”
沈亦舟正在整理电商平台的订单，手机突然响了，是陈姐发来的视频。视频里，陈姐的老母亲正捧着那块青稞饼，对着一张老照片抹眼泪——照片上的陈国安抱着怀表，笑得像个孩子。“我妈说，味道和当年您爷爷送的一模一样，”陈姐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让我告诉您，爷爷们的约定，咱们守住了。”视频最后，镜头扫过上海超市的货架，藏北青稞饼的包装上，特意印了缩小版的勋章和怀表图案，旁边写着“匠心传承，同舟共济”。沈亦舟笑着把视频拿给李伟看，李伟的嘴角也扬起了弧度，指了指包装上的字：“这才是最好的传承，比任何奖状都金贵。”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茶园和合作社的新仓房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李伟和沈亦舟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拿着锄头，准备明天给茶苗松土。远处的雪山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近处的茶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暖厨的灯光亮起来了，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的路，也照亮了藏区的未来。
这是春山聚暖的故事，是匠心传承的故事，是爱心接力的故事。在藏北的土地上，李伟和沈亦舟用双手种下茶苗，用匠心做出口味，用真情凝聚爱心，而那些来自远方的粉丝、来自政府的支持、来自牧民的信任，就像春夜的细雨，滋养着这片土地，让希望的新芽，在雪融之后，茁壮成长，迎来属于它们的，繁花似锦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