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说话都带着喘……要不今天先到这儿?”
“下完这盘!就这盘!”
“行行行,都听您的。”
这局终了,竟是刘大爷赢了。其实这些年来,两人的对弈从来都是有来有回,胜负常在伯仲之间,程砚的水平其实挺高的,能在这群在棋盘上浸淫半生的老爷子们面前不落下风,全靠当年那群老棋友毫无保留的指点(骂人)。
“今天这把,是你让着我的。”刘大爷缓缓收着棋子,眼底含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程砚摸了摸鼻子,也笑了,阳光正好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棋盘上,将那些温润的棋子照得发亮。
“得,我扶您回去歇着。”程砚利落地起身,稳稳搀住刘大爷的胳膊,晨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没到要人扶的地步呢。”刘大爷嘴上这么说,布满皱纹的手却轻轻搭在程砚的手臂上。
一老一少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路过的老街坊都笑着打招呼:“老刘,孙子回来啦?”
程砚这是头一回踏进刘大爷的家门。原以为独居老人的住处会有些清冷,没想到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客厅收拾得一尘不染,老式茶几上摆着擦拭得锃亮的紫砂壶,窗台上的几盆绿植生机勃勃,书架上的书籍按照高低排列得整整齐齐。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刘大爷头发还没全白,笑得格外开怀。
“刘大爷,您这冰箱里存货不少啊?”程砚说着就往厨房走,顺手系上了挂在门后的格子围裙。
“哟呵,”刘大爷在藤椅上坐下,笑呵呵地调侃,“看这架势,是要露一手?”
“正好我也没吃,咱爷俩凑合一顿。”程砚打开冰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鸡蛋、西红柿、青菜,冷冻室里还有一小袋排骨,“您这日子过得挺精致啊。”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滋啦啦的炒菜声,香味很快飘满了整个屋子。
程砚利落地把番茄炒蛋、清炒时蔬和红烧排骨端上桌,还贴心地把米饭盛得松软适中。
这时,刘大爷神秘兮兮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陶土小瓶,小心翼翼地往两个酒杯里斟满琥珀色的液体。
“您这还要整两盅?”程砚有些意外。
“这可是好东西,”刘大爷眨眨眼,“自家酿的梅子酒,给你尝尝。”
“我真不会喝酒……”
“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刘大爷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陪老头子喝点,就当助助兴。”
在刘大爷期待的目光下,程砚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
他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一饮而尽,结果辛辣中带着酸甜的液体呛得他直咳嗽,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刘大爷拍着大腿笑得开怀,“慢点喝,这酒得细品。年轻人,要学的还多着呢!”
“咳咳……您这哪是梅子酒,分明是辣椒水吧?”程砚一边抹眼泪一边抗议,“老刘你可太不厚道了!”
“没大没小!”刘大爷故作严肃地瞪他,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又给他夹了块排骨,“多吃点菜压一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屋子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和梅子酒的醇香,久违的热闹让这个平常的早晨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