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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其他学院的学生们(1 / 2)

最后一缕残阳如同熔金般涂抹在学院高耸的塔尖和古旧的石墙上,将归巢鸟群的剪影拉得很长,仿佛是天幕上最后一笔浓墨重彩的告别。冲锋车引擎的轰鸣逐渐被学院厚重围墙内的宁静所取代,如同汹涌的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是一片深邃的、几乎可以触摸到的寂静。

兰德斯、拉格夫、戴丽三人沉默地跟在医疗组后面,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看着那个闪烁着柔和绿光的隔离担架被小心翼翼地推入医疗区深处,仿佛护送着一个易碎的梦境。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又闭合,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门内是冰冷的仪器嗡鸣、消毒水刺鼻的气息和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技术人员忙碌的身影,他们推着各种造型奇特的检测设备从内部通道鱼贯而入,围绕着那个昏迷的“狼孩”排开,如同围绕着某种来自异界的谜团。那些设备上的指示灯明明灭灭,像是无数双窥探秘密的眼睛,试图解读这具瘦小身躯中隐藏的真相。

门外,则只剩下被暮色浸染的走廊和三个满身疲惫、心情复杂的年轻人,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连影子也承载着这一日的沉重。

拉格夫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长长地、带着泥土和硝烟气味的叹息喷涌而出:“呼……折腾了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那个狼小子……唉,我们算是尽力把他带回来了,剩下能不能活的问题,真得看老天爷收不收他了。”他粗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却又奇异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就像让这片空间重新流动起来了一样。

兰德斯没有靠墙,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姿笔挺得像一柄尚未归鞘的剑。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扇紧闭的门,落在担架上那个被异兽能量扭曲了生命轨迹的瘦小身影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在他的心头,比在提克村面对巨狼时更加粘稠,更加窒息。

他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像是在问同伴,又像是在叩问自己:“你们说……为什么同样是人的命运,差别会这么大呢?”他转过头,看向两位同伴,眼神深处是困惑的漩涡,“那个孩子……那个‘狼印者’,他可能很小的时候,就被异兽带走了。在狼群里长大,茹毛饮血,可能连‘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可能从未体验过家庭的温暖,从未尝过一顿像样的饭菜,甚至从未真正理解过‘活着’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样子……‘过度适配’不是他的错,那个‘狼印’也不是他想要的,而现在,他却躺在里面,身体里还在进行一场看不见的战争,生死未卜。”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苦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还有罗迪……从小就是孤儿,长大一点就在黑街挣扎,像野草一样活着,有一顿没一顿。好不容易……可能以为抓住了点什么,结果又被卷进更大的漩涡,被像工具一样随意使用后丢弃,精神也被入侵,差点连命都没了……如果不是我们……”兰德斯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仿佛要将这些沉甸甸的思绪揉碎,却只感到指尖一片冰凉。

戴丽走到他身边,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她的指尖微凉,隐隐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如同清泉流过石隙,试图冲刷掉那些淤积的郁结:“兰德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人世间的命运,从来就不是一架公平的天秤。我们能出生在相对安稳的地方,能在学院里接受教育,有机会安静成长、相对自由地学习、拥有伙伴和增长实力……这本身就已经是命运极大的眷顾了。”

她望向窗外渐深的暮色,天空已经从绚烂的金红过渡到沉静的靛蓝,第一颗星已然在天际线上悄然闪烁,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洞悉,“在学院的高墙之外,在三大行省的那些我们看不见的角落,乃至于在更遥远、更贫瘠的土地上,还有无数的人们,他们在异兽的阴影下挣扎求生,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他们的命运,甚至比那个‘狼孩’和罗迪更加没有选择。我们能做的,不是沉溺于对不公的愤懑,而是握紧手中已有的力量,去照亮尽可能多的黑暗。”

“嗨呀!”拉格夫猛地直起身,金属墙壁似乎都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轻微震颤。他那双总是充满战斗欲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直白的关切,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兰德斯另一边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兰德斯肌肉一紧,差点趔趄,“兄弟!你今天怎么跟个吟游诗人似的,尽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兰德斯!你以前在街头上那股子‘不服就干’的劲头呢?”他嗓门洪亮,如同战鼓般试图驱散走廊里凝重的气氛,“要我说,真觉得心里憋得慌,哪里特别不爽,咱们就来打一架!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打到浑身冒汗、精疲力尽,把那些烦心事都打没了,自然就爽快了!”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野性邀请的笑容,还故意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吧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活动”热身。

兰德斯被他拍得龇牙咧嘴,肩胛骨处传来一阵酸麻,他无奈地摆摆手,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得了吧拉格,别挑事了。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瘫着,骨头缝里都在发酸了,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今天的超额付出。”

“谁挑事了?我这是真心实意的建议!”拉格夫一脸认真,甚至带着点得意,仿佛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自己就是这样!哪天心里堵得慌,或者训练不顺,我就去喊出我家老伙计,找个没人的泥塘子,狠狠地摔上个几十跤!摔得满身满脸都是泥,像个泥猴子,嘿,那叫一个痛快!什么烦心事都忘了!”他边说边比划着摔跤的动作,手臂挥舞带风,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泥浆四溅的快感和那种无拘无束的放纵。

戴丽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的表情,她优雅地掸了掸自己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光是听到“泥塘”这个词就玷污了她的整洁:“拉格夫,请注意你的措辞和比喻。我们可不是喜欢在泥塘里打滚的……嗯哼,某些低智慧生物。”她没好气地白了拉格夫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对这种“原始”解压方式的不屑。

拉格夫却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在意戴丽的嫌弃,反而带着一种淳朴的诱惑,像是要拖人下水共享快乐:“试试看呗,戴丽!说不定摔着摔着,你就喜欢上那种无拘无束、跟大地亲密接触的感觉了呢?泥巴糊在脸上,凉飕飕的,可有意思了!比你在实验室里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刺激多了!”他挤眉弄眼,试图拉戴丽下水,想象着这位一向整洁优雅的同伴变得如同泥猴般的模样,笑得更欢了。

“恕我敬谢不敏。”戴丽抱着手臂,坚决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拉格夫身上已经沾满了想象中的泥点,她用行动划清界限。

兰德斯也再次摇头,疲惫感让他只想寻找一张柔软的床:“饶了我吧拉格,我现在只想找个热水池泡着,然后睡上整整一天……”

话音未落!拉格夫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如同发现了破绽的猎人,趁着兰德斯精神松懈、正抬手拒绝的瞬间,他那粗壮有力的手臂猛地探出,如同铁钳般一把抓住了兰德斯的手腕!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传来!

“哇啊——!”

兰德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视野中的走廊天花板和拉格夫坏笑的脸庞急速切换!整个人被拉格夫一个干脆利落、训练过无数次的过肩摔!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短暂的、失控的弧线,然后——

“啪嗤——!”

一声沉闷又带着点滑稽的、泥浆迸溅的声响猛然响起。兰德斯从走廊敞开着的窗口飞出,结结实实、四仰八叉地摔进了草坪边缘一处刚浇过水、还没来得及完全渗干的松软泥塘里!冰冷的、带着浓郁腐殖土气息的泥浆瞬间包裹了他大半个身体,溅起的浑浊泥点甚至飞到了他脸上、头发里,还有几滴顽皮地沾上了他的睫毛。

“拉格夫·沃菲克!你个混蛋!!”短暂的懵逼和冰冷触感过后,一股混合着尴尬、恼火和哭笑不得的怒气直冲兰德斯脑门。他挣扎着从泥塘里跳起来,浑身上下沾满了棕黑色的泥浆,湿漉漉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沉重又难受,狼狈得像刚从沼泽里爬出来的史前生物。

兰德斯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结果只是让污迹更加均匀,眼睛喷火似的瞪着已翻身站到墙外窗边叉腰大笑的拉格夫,想也没想,怒吼一声:“看我不收拾你!”话音未落,他脚下发力,泥浆飞溅,带着一身沉重的泥泞,猛地朝拉格夫扑了过去,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腿直踹对方腰腹!

拉格夫早有准备,大笑着侧身闪过,动作灵活得与他庞大的身躯毫不相称:“哈哈!来得好!这才像话!”他非但不躲,反而兴奋地迎了上去,眼中燃烧着好斗的火焰。

一场纯粹属于少年人的、毫无章法却又酣畅淋漓的“泥塘大战”瞬间爆发!

没有契约兽的咆哮,没有能量的光华,没有武器的寒光。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肢体碰撞!泥浆的飞溅声、粗重的喘息声、拳头到肉的闷响和两人时不时的吼叫与笑骂交织在一起。

拉格夫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兰德斯肩膀,兰德斯灵巧地矮身躲过,同时一记勾拳捣在拉格夫厚实的肋下,发出沉闷的“砰”声。拉格夫吃痛地哼了一声,却不躲不避,反而凭借体重优势,沉肩一撞,像头蛮牛般向兰德斯靠来,试图将他再次撞进泥里。

兰德斯重心下沉,险险稳住,同时一个迅捷的扫堂腿踢出,正中拉格夫支撑腿的脚踝。拉格夫一下重心不稳,庞大的身躯“咚”地一声闷响,也结结实实地栽进了泥塘,溅起的泥浆如同喷泉般糊了旁边不远处“看戏”的戴丽一脸一身。

“啊!拉格夫!”戴丽惊叫着跳开,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溅到制服和脸上的泥点,看着瞬间变得污糟的衣襟,气得直跺脚,脸颊涨得通红。

两人在泥塘里翻滚扭打,像两只争夺领地的年轻野兽,完全不顾及形象。你锁我的喉,我掰你的腿,泥浆成了最好的润滑剂和伪装色,让他们每一次擒拿与挣脱都充满了滑腻的喜感。拉格夫仗着力气更大,一度把兰德斯整个脑袋按进泥里;兰德斯则利用灵活的身手,像泥鳅一样挣脱,反手又把一把烂泥精准地糊在拉格夫正准备大笑的脸上。

“呸!呸!”拉格夫吐出嘴里的泥渣,反而更兴奋了。兰德斯趁机跳出战圈来,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泥浆冲出泥塘,在修剪整齐的翠绿草坪上狂奔而去,留下一串串泥脚印。拉格夫吼叫着,像一辆人形坦克在后面紧追不舍,每一步都沉重有力。两人的泥脚印在干净的草地上画出一道道歪歪扭扭、滑稽无比的轨迹。

两人追打着冲进了旁边的小树林。昏暗的光线下,两人借着粗糙的树干躲闪腾挪,枯枝落叶被踩得噼啪作响,打破了林间的寂静。拉格夫一记猛扑,兰德斯则敏捷地闪到树后,拉格夫收势不及,沉重地撞得一棵小树哗啦剧烈摇晃,树上积雪般的陈年落叶簌簌落下,混着两人身上的泥浆,沾了彼此满头满身,更添几分狼狈。

又从树林打到学院精心打理的花园。拉格夫不小心一脚踩进刚翻新、准备播种的松软花圃,泥土瞬间淹没到他脚踝;兰德斯想绕过一排低矮的观赏灌木,却被拉格夫从后面一个飞扑抱住,两人一起惊叫着滚进了旁边的花丛,压扁了好几株刚抽芽、娇嫩欲滴的鸢尾花。戴丽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看着一片狼藉、如同被小型异兽蹂躏过的花圃,心疼又无奈地扶额:“我的天……园林部的教授们会恨死你们的……”

两人一路打闹到宿舍楼下空旷的场地。这里地面是平整的青石板,少了泥泞的纠缠,但多了硬碰硬的痛感。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脚底摩擦石板的沙沙声和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楼宇间回荡。偶尔有路过的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几乎分辨不出面貌、只剩人形的泥塑在那里激烈“搏斗”,然后像是怕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仪式般,飞快地绕开。

打着打着,两人不知不觉又打到了宿舍区旁边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上。路边有一块半人高的、表面粗糙的景观巨石。不知是谁先跳了上去,另一个也立刻跟上,仿佛这块石头成了必须争夺的高地。

两人就这么站在湿滑的石顶上,脚下强行站稳,再次拳脚相抵,龇牙咧嘴地角着力,像两头在悬崖边争夺王座的年轻雄狮,谁也不肯先退让。汗水混着泥浆从额头流下,糊住了眼睛也只是用力甩一下头都顾不上擦,只有粗重的喘息在渐浓的暮色中交织,白气氤氲。

拉格夫憋红了脸,双臂肌肉贲张,试图用纯粹的蛮力把兰德斯推下去;兰德斯则咬紧牙关,额头青筋跳动,脚下生根般稳住,腰腹核心绷紧,寻找着反击的机会。两人都在长时间的纠缠中累得够呛,手臂酸痛,肌肉颤抖,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却让这场幼稚又纯粹的打斗显得格外投入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