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绵心糕？”郑贵妃重复了一遍，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看不出是喜是怒，“名字倒还算贴切。映雪，取一块来，本宫尝尝。”
“是。”映雪连忙用银箸夹起一块桃花状的，小心地递到贵妃手中。
郑贵妃接过，纤指捏着那软糯的点心，端详片刻，才轻轻咬了一小口。
她细嚼慢咽，姿态优雅，脸上没什么表情。暖阁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评价。
片刻后，她将剩下半块点心放回碟中，拿起宫女递上的湿巾擦了擦手，淡淡道：“嗯，尚可。口感软糯清甜，不算腻口，倒是难得。映雪，看赏。”
小顺子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叩头：“谢娘娘赏！娘娘喜欢就是奴才们的福分！”
映雪取过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装着金银锞子的荷包，递给小顺子。小顺子双手接过，连连谢恩。
然而，郑贵妃的话锋却突然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这点心做得还算用心。看来御膳房最近……倒是没受前几日那小禄子的事情太多影响？”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眉目了？”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那双凤目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小顺子低垂的脑袋。
小顺子心里猛地一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哪里知道案子的进展？周总管早就下了严令，谁敢议论半句？
他吓得魂飞魄散，头埋得更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娘娘，奴才……奴才只是个跑腿的低等杂役，什么案子……奴才如何得知……”
映雪在一旁帮腔，语气带着施压：“娘娘问你话，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小顺子都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道：“娘娘明鉴！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只听说监察卫的大人们来过，但……但查得怎么样，奴才这等身份，实在……实在无从得知啊！”
郑贵妃静静地看着他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不知道便罢了。本宫也只是随口一问。”
“回去告诉周德安，御膳房当差，首要的是谨慎稳妥。小禄子的事，是个教训。陛下仁德，必会查明真相，不会让那等胆大包天、谋害主子的恶徒逍遥法外。”
“让他督促底下人都警醒着点，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把嘴巴闭严实了。若是再出纰漏，或是让什么‘有心人’趁机搅风搅雨，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他！”
“是！是！奴才一定把娘娘的话带到！”小顺子如蒙大赦，连连磕头。
“去吧。”郑贵妃挥了挥手，似乎有些倦了，重新倚回榻上，闭上了眼睛。
小顺子不敢再多留一刻，捧着赏赐的荷包，连滚爬爬地退出了暖阁，直到走出长乐宫大门，被冷风一吹，才发觉自己里外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暖阁内，小顺子一走，气氛并未轻松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