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见主子似乎心情尚可,想凑上前讨个巧,笑着道:“娘娘,看来御膳房那边还是识趣的,这点心做得也算新颖,可见没敢怠慢。那案子想必也没什么……”
她话未说完,郑贵妃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如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慵懒之态。
映雪被这目光一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脸色瞬间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娘……娘娘息怒!奴婢……奴婢失言!”
郑贵妃冷哼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没用的东西!让你去探探风声,你就只会要挟恐吓,闹得人尽皆知!御膳房若真被惊动了,或是陛下那边已有察觉,你担待得起吗?!”
映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带着哭音辩解:“奴婢……奴婢知错了!可……可奴婢瞧着,御膳房那边似乎……似乎真的没什么特别动静……”
郑贵妃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复杂难辨,最终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厌烦:“罢了,滚下去!”
“今日这点心还算入口,带着底下人都去领份赏吧。”
映雪如获大赦,连忙磕头:“谢娘娘赏!奴婢告退!”
她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倒退着出了暖阁,直到离开郑贵妃的视线,才敢直起腰,长长舒了一口气,抹去额角的冷汗,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在长乐宫当差,赏赐是多,可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也真不是人过的。
暖阁内,郑贵妃独自倚在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翡翠镯子,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凤目微眯,深邃难测。
小顺子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冲回了御膳房那熟悉的、充满烟火气的院子。
一踏进门槛,他紧绷的神经才猛地松懈下来,后背那股凉飕飕的寒意被灶火的暖意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紧接着,又被怀里那个沉甸甸的荷包点燃了兴奋。
他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苍白,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副又想后怕又想炫耀的复杂表情。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个鼓囊囊的荷包,感受着里面硬物硌手的实在感,心里美滋滋的。
凌析正蹲在院子角落的水缸边,看似在认真地清洗一筐新送来的荸荠,实则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见小顺子回来,她手下动作不停,只是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好奇,扬声问道:“你回来啦?怎么样?长乐宫那边……没为难你吧?我看你脸色怎么有点白?”
小顺子本来就爱说话,正愁没人分享他这趟“惊险”又“走运”的经历,见小林子问起,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几步蹿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旁边堆着的麻袋上,先是大喘了几口气,拍了拍胸口:“哎呀我的妈呀!可吓死我了,你是没看见长乐宫那阵仗!我的乖乖……”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起郑贵妃盥洗的奢华场面,宫女们如何小心翼翼,贵妃如何气派,说得唾沫横飞。
最后,他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荷包,在凌析眼前晃了晃,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得意:“瞧见没?贵妃娘娘赏的!到底是贵妃娘娘,出手就是大方!”
凌析嘴角抽了抽,在内心给他配音:这是谁赏的呀?这是贵妃娘娘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