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霍子澄猛地抬起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张祈月的脸
在她的睫毛上，一颗晶莹的泪珠，正缓缓凝结
然后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紧接着，生命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
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加速的波动
※※※
张祈月是在一种极度虚弱和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光线映入眼帘，适应了片刻
才看清了守在床边、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霍子澄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比她这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好不了多少
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看到她睁眼的瞬间
迸发出的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如释重负
让张祈月的心尖狠狠一颤
“···”
她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微微动了动被他紧握的手指
“祈月”
霍子澄的声音沙哑而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握着她的手收紧
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张祈月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陌生的环境
最后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倒立的沙漏、暗红色的寂灭之沙、“沙漏”疯狂的宣言、还有···
心口母令被强行抽取力量时那仿佛灵魂被碾碎的剧痛
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抚向心口
却发现手臂软绵绵的，根本抬不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弥漫在四肢百骸
不仅仅是体力透支，更像是什么本质的东西被掏空了
“基地···‘沙漏’···”
她终于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都解决了”
霍子澄立刻明白她的担忧，柔声安抚
用棉签沾了温水，小心地湿润她干裂的嘴唇
“‘净化’程序被你强行中断”
“‘沙漏’被活捉”
“林队长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了基地”
“你做得很好，祈月，是你救了所有人”
他的语气充满了肯定与后怕
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这时，医疗室的门被推开
林鸿博带着两名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的医生走了进来
看到张祈月苏醒，林鸿博明显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凝重
“张小姐，你感觉如何？”
为首的医生上前，开始为她做详细的检查
霍子澄退开一步，但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张祈月身上
林鸿博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
“霍先生，张小姐能醒来是奇迹”
“但我们的初步检查显示，她的身体机能受损严重”
“尤其是···与她体内那种特殊能量相关的部分，几乎···枯竭了”
霍子澄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向张祈月，她正配合着医生的检查，脸色苍白
眼神虽然恢复了清明，却失去了往日那种沉静而强大的光彩
反而透出一种易碎的脆弱
检查持续了很长时间
结束后，医生对霍子澄和林鸿博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张小姐的身体需要长时间静养和精密调理”
“最麻烦的是···”
“我们无法解释她体内那种特殊的能量枯竭现象”
“这超出了现代医学的范畴”
“她可能···暂时失去了那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