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档重翻,法官秘辛(2 / 2)

欧阳然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出手机里的照片,

“陈明德的妻子,娘家就姓沈。”

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档案室里只剩下雨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慕容宇突然将袖扣翻过来,背面的刻字在光束下显露出来

——“赠明德,国安”。

字体遒劲有力,和赵国安签名的笔迹如出一辙。

“赵国安送的。”

欧阳然的声音像结了冰,

“这枚袖扣和法官女儿的项链,都是沈家的东西。赵国安不仅控制着陈明德,还和沈家有关系。”

他突然抓起保温桶里的勺子,在档案架上划出 “沈家” 两个字,“我爸妈的案子,受害者里就有沈家人。”

当时的卷宗里提到过一位沈姓企业家被绑架,最后却 “自愿” 撤诉,现在想来定是被赵国安施压。

雷声再次炸响,档案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在完全的黑暗中,慕容宇感觉欧阳然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我们找到的不是突破口。”

对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个更大的漩涡。”

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像在暴风雨中抓住的浮木。

慕容宇反手握住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赵磊突然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照在档案架最顶层

—— 那里藏着一个积灰的证物袋,标签上写着 “2017 年绑架案证物”。

慕容宇爬上去取下证物袋的瞬间,发现里面除了绳索和胶带,还有一枚和赵磊那只成对的袖扣,背面刻着 “赠国安,明德”。

两个袖扣放在一起,像两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他们是互相赠送的。”

慕容宇的声音有些发飘,

“这不是普通的礼物,更像是某种盟约。”

他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凌州的水很深,表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握手言和的朋友。”

父亲说这话时,手里正把玩着一枚相似的袖扣,当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品。

雨势渐小时,三人带着档案副本离开档案室。

赵磊抱着保温桶跟在后面,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林教官说,陈明德的妻子十年前就失踪了,警方认定是意外溺亡,但一直没找到尸体。”

这句话让慕容宇和欧阳然同时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们的发梢滴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也是沈家人。”

欧阳然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查到的资料显示,她失踪前正在调查沈家的账目。”

慕容宇突然握紧口袋里的袖扣,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 这枚小小的饰品,竟串联起了父辈所有的谜团。

他注意到欧阳然的侧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锋利,下颌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却在转头看他时,眼神柔和了一瞬。

回到医院时,林教官正靠在病床上翻看着旧照片。

看见他们进来,老教官把一张泛黄的合影递过来:

“这是二十年前的警队合影,你看后排左数第三个,是陈明德。”

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警服,站在赵国安身边,笑容里还没有后来的阴鸷。

他的手臂搭在赵国安肩上,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像对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以前是警察?”

慕容宇的瞳孔骤缩,照片背面的日期显示,陈明德转行当法官前,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待了五年,和林教官还是同事。

“他辞职那年,正好发生了一起警队枪支失窃案。”

林教官的声音有些沙哑,

“丢的是一批刚研发的新型手枪,后来再也没找回来。”

他咳嗽了两声,指着照片上陈明德腰间的枪套,“当时这批枪就由他负责保管。”

欧阳然突然想起暗网论坛上的军火交易清单,其中就有这种新型手枪的型号。

他和慕容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 陈明德不仅是司法系统的内鬼,很可能还参与了警用装备的走私。

慕容宇注意到欧阳然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显然是在调取那批手枪的资料,指尖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显示出内心的激动。

“林教官,您知道沈家吗?”

慕容宇的指尖还在摩挲那枚袖扣,金属表面的温度似乎比体温还低。

林教官的脸色突然变了:

“沈家是凌州的老牌家族,十年前因为走私军火案垮台,但主要成员都跑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

“你们查到的袖扣,和沈家有关?”

老教官的手指在被子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慕容宇在警校时见过无数次。

当慕容宇把袖扣放在桌上时,林教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这是沈老爷子的私人印章图案。”

老教官的指尖颤抖着抚摸徽记,

“当年就是他提供的线索,我们才端掉了沈家的走私网络。但他本人在行动中‘意外’身亡,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他突然抓住慕容宇的手,力道大得不像个病人,

“你们一定要小心,沈家的残余势力一直在找机会报复,赵国安很可能就是他们安插在警队的人。”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月光透过玻璃照在袖扣上,蓝宝石反射出幽蓝的光。

慕容宇突然明白,他们翻开的不仅是旧档案,更是一个横跨二十年的阴谋,而他们的父辈,早已在这场漩涡中挣扎多年。

他转头看向欧阳然,对方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睫毛的影子在眼下轻轻晃动,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我们得找到陈明德的女儿。”

欧阳然的声音打破沉默,

“她脖子上的项链,可能藏着沈家案的关键证据。”

慕容宇点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两人像触电般缩回,却在对视的瞬间笑了起来

—— 无论前方有多少旋涡,至少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这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默契,像在说 “有你在,我不怕”。

林教官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互动,突然笑了:

“你们俩啊,跟当年的陈明德和赵国安一模一样,就是比他们干净。”

这句话让两人同时愣住,随即又默契地笑出声。

病房里的灯光柔和下来,将三个身影拉得很长,像幅跨越时光的接力画。

慕容宇突然觉得,林教官这句话不仅是在说他们的关系,更是在说他们肩负的使命。

离开医院时,慕容宇把那枚袖扣放进证物袋。

欧阳然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

“明天去查沈家的旧案,敢不敢?”

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像只发现新猎物的狼崽。

慕容宇笑着回撞过去: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这次,你得负责开车,我怕你又迷路。”

上次执行任务,欧阳然就因为导航开错路,绕了整整两小时,最后还是靠慕容宇的直觉才找到正确地点。

两人的笑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惊起几只夜蛾。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两道即将划破黑暗的光。

而那枚藏在证物袋里的袖扣,正静静等待着被揭开更多的秘密,将所有的阴谋与罪恶,暴露在阳光之下。

慕容宇看着欧阳然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条路即使再难,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一定能走下去。

走到医院门口时,欧阳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慕容宇:

“其实…… 上次迷路是故意的。”

他的耳尖在月光下泛着微红,“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说完就转身快步往前走,留下慕容宇愣在原地,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看着对方略显仓促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喂,明天早点起,我可不等你!” 欧阳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笑意:“知道了,啰嗦鬼!”

夜幕中的风裹挟着细雨后的潮意,慕容宇的黑色风衣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下意识按住内侧口袋,隔着磨砂塑料,金属袖扣的菱角硌得掌心发麻。

这枚在凶案现场发现的袖扣,此刻仿佛带着灼烧般的温度,灼烧着他作为刑警的职业敏感。

云层在夜风的撕扯下渐渐裂开缝隙,银河如泼洒的水银般倾泻而下。

慕容宇仰头望着浩瀚星空,忽然想起警校时老教官的话:

每个案子都是星星,当你凝望它时,它也在凝视你。

此刻,无数星辰闪烁,倒像是无数双眼睛,在见证这场跨越数年的较量。

欧阳然的身影已经走到巷子尽头,黑色大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慕容宇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靴跟叩击青石板发出清脆声响。

他们追查的不仅是一个案件,更是撕开司法系统黑幕的突破口。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卷宗,那些被篡改的证词,终将在刑侦技术与执着信念的双重作用下,重见天日。

慕容宇加快脚步,靴底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也浑然不觉。

他知道,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或许会遭遇明枪暗箭,或许会面临生死考验,但只要与欧阳然并肩作战,就没有翻越不过的高山。

真相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