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理测试,各藏心事(1 / 2)

全息心理评估室的蓝光像被冰水浸透的绸缎,从天花板垂落时带着细碎的电流声,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这光线比射击场的夕阳更具穿透力,将一切都染上诡异的青紫色,连呼吸都仿佛被染上了冷调。

慕容宇的战术靴踩在光感地板上,每一步都激起涟漪状的波纹,像踩碎了满地的星星,又似踏在结冰的湖面,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顺着脚踝蔓延至全身,带来一种莫名的悬空感。

那些蓝光在墙角凝结成扭曲的几何虚影,随着慕容宇的移动在墙面投下晃动的轮廓,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电流声逐渐与他剧烈的心跳产生共鸣,胸口的战术背心勒得更紧了。

当他踩到地板接缝处时,波纹突然化作无数银色箭头,直指头顶闪烁的监控探头,那瞬间的视觉冲击让他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自己成了靶场上的活靶子,被这冰冷的光线无情拆解。

脑电贴片紧紧贴在太阳穴上,微微发麻的触感如同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冰凉的凝胶顺着鬓角往下滑,滑过下颌线时带来一阵战栗,让他想起射击场风沙钻进衣领的刺痒,却又多了层被窥探的窒息感。

评估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混杂着电子元件特有的金属气息,吸入肺中,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沉闷得发慌。

欧阳然坐在隔壁的测试舱里,军绿色作训服被蓝光染成诡异的青紫色,衣料上未洗去的射击场硝烟痕迹在光线下格外明显。他脖颈处还沾着半片枯黄的梧桐叶,不知是训练时蹭上的,还是今早追捕逃犯时留下的印记。

他正用牙齿撕扯手套上的魔术贴,金属扣碰撞的脆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像在拆解什么危险装置,又似在宣泄着内心的烦躁。那双手因为常年握枪,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茧子,此刻却因用力而微微发颤。

两人之间隔着层单向玻璃,慕容宇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那线条随着吞咽动作上下起伏,性感得让人心跳漏拍,却读不懂那层玻璃反射的眼神 —— 是嘲讽,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局促?

欧阳然突然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看向慕容宇所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这层玻璃,将他内心的秘密一览无余。

慕容宇的喉结不经意间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边缘。监控室的蓝光像流动的液态金属,将欧阳然的轮廓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泽。

眉骨线条在光影交错间愈发凌厉,宛如古希腊雕塑家倾注心血的大理石浮雕,棱角分明得近乎锋利。

那双被长睫半掩的眼睛,此刻正全神贯注地低头处理着什么。每当睫毛颤动,投在眼下的蝶影便随之翕张,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韵律。

高挺的鼻梁泛着淡淡的红晕,与冷白的肌肤形成微妙对比,指尖残留的枪火硝烟与走廊寒风留下的温度,似乎都凝在了这抹微红里。

他紧咬魔术贴的动作透着股执拗,下唇被牙齿压出的白痕逐渐转为嫣红,倔强的弧度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坚持。

脖颈处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在蓝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与脸颊边缘因情绪翻涌而浮现的淡淡绯色交织,如同白瓷上晕开的胭脂,脆弱得让人不敢轻易触碰。慕容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心底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周围的同学也各自坐在测试舱里,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紧张。王胖子不停地抓着头发,脑电贴片都快被他扯下来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这玩意儿靠谱吗?不会把我那点小心思都给抖搂出来吧?” 周明则显得相对平静,只是手指在触控板上无意识地轻点着,眼神有些放空。

“请放松,” 心理教官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被水泡过的海绵,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柔和,“接下来的问题没有对错,只需遵从本能。”

全息屏幕突然亮起,冷白的光映得慕容宇瞳孔发颤,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第一个问题悬浮在半空:“你最想改变的过去?” 他的手指悬在触控板上,指尖微微出汗,射击场那颗刻着 “然” 字的子弹突然在脑海发烫,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掌心的灼热。

三天前的夕阳下,欧阳然转身时战术靴碾过弹壳的声响,此刻竟和三年前法庭的法槌声重叠在一起 ——“判处慕容峰有期徒刑十五年”,那声音砸得他耳膜出血,父亲当庭扯断的囚服纽扣滚到脚边,像颗生锈的眼泪。心脏猛地一缩,窒息感瞬间袭来,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重重地落在触控板上。

“三年前的法庭。” 他输入答案的瞬间,隔壁测试舱的蓝光突然剧烈闪烁,像在呼应着他内心的波澜。

欧阳然的屏幕上,相同的问题旁已经跳出答案:“十年前的仓库。” 那行字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他想起父亲留在证物袋里的打火机,塑料外壳被高温熔出个缺口,里面的汽油味浸透了整个童年。

十岁生日那天,他在仓库角落捡到这枚打火机时,还不知道那上面沾着的不是灰尘,是父亲未烧尽的指纹。指尖冰凉,微微颤抖,脑海里浮现出仓库大火的熊熊烈焰,还有母亲最后看他时那不舍的眼神。

他垂在膝头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两下,指甲在掌心压出月牙形的白痕,抬眼时睫毛扫过监控屏幕的蓝光,落在隔壁隔间的慕容宇身上。

对方正低头盯着心理测试题册,后颈的碎发被冷汗浸得微微发潮,侧脸的线条在冷光下像是被砂纸磨去了棱角,常年训练晒出的小麦色皮肤上,脖颈处凸起的青筋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是蛰伏在沙地里的细蛇。

慕容宇浓密的睫毛投下扇形阴影,在苍白的眼睑上凝成墨色霜雪,笔直的鼻梁像刀刃般劈开光影,鼻尖还带着训练时磕伤留下的淡粉色疤痕。

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 刚进警校那年深秋,三公里越野的跑道上飘着冷雨,慕容宇浑身湿透还咬着牙冲刺,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夕阳里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那时自己鬼使神差地放慢脚步,看他通红的耳尖随着喘息轻轻抖动,直到他突然踉跄着单膝跪地,自己条件反射迈出的半步,最终被理智硬生生拽了回来。

更别提那次模拟对抗赛,两人在泥泞的战术训练场滚作一团,慕容宇沾着草屑的拳头擦着他耳畔掠过,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

当对方不慎踩中凹陷的弹坑,自己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捞,指尖擦过对方湿透的作训服,最后关头攥紧拳头砸在泥地里,溅起的泥水糊了慕容宇半张脸。

此刻隔着单面玻璃,看着对方答题时无意识转动钢笔的动作,当年掌心残留的潮湿触感又隐隐浮现。

屏幕上的第二个问题弹出:“你最恐惧的场景?” 欧阳然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脑海中瞬间闪过十年前仓库大火的画面。火光冲天,热浪灼人,母亲的呼喊声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淹没。

他想冲进去,却被消防员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仓库在大火中坍塌。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火灾现场。” 他输入答案,手指还在微微发抖。这时,他瞥见慕容宇的屏幕上,答案显示的是 “法庭”。他心里一动,原来这个看似坚强的家伙,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第三个问题接踵而至:“你认为最能代表自己的动物是什么?”

慕容宇看着这个问题,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狼。狼孤傲、坚韧,即使独自面对困境也能顽强生存,这很像他自己。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像头牛,固执、执着,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最终,他在屏幕上输入:“狼。”

欧阳然看到这个问题时,嘴角微微上扬。他觉得自己像只猫,看似慵懒,实则警惕,平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一旦被惹恼,也会亮出锋利的爪子。于是他输入:“猫。” 输完后,他忍不住看向慕容宇,想知道对方的答案,当看到 “狼” 此时,他轻笑一声,果然和这家伙的性格很像。

“知道你父亲的心理评估结果吗?”

欧阳然突然开口,脑电仪器发出刺啦的杂音,他的脑电波曲线在屏幕上掀起尖刺状的波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他在‘是否后悔’一栏填了‘是’。”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后悔,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慕容宇,带着一丝试探和紧张。

慕容宇的指甲瞬间掐进掌心,月牙状的血痕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尖锐的疼痛像根银针猛地扎进混沌的意识,让他从窒息般的眩晕中清醒了几分。

档案室潮湿发霉的气味突然翻涌而上,父亲那泛黄的档案袋静静躺在铁架深处,牛皮纸边缘被岁月啃噬出细密的毛边。

最后一页的心理评估表赫然浮现,深褐色的咖啡渍晕开大片乌云,却遮不住那个歪斜的 “是” 字 —— 笔迹带着刻意伪装的颤抖,像条扭动的毒蛇在狞笑。

裤袋里的子弹壳突然烫得惊人,隔着三层布料依然灼得皮肤生疼。那枚在射击场捡到的子弹此刻仿佛有了生命,滚烫的金属外壳不断膨胀,化作随时会引爆的微型炸弹。

慕容宇死死按住口袋,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冰凉与灼热在体内疯狂撕扯。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把他架在肩膀上,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那时的父亲高大而温暖。可自从父亲被指控犯罪,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