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饶命!我就歇息片刻。”
“哼!易州官员被林远清理一空,你还不赶紧选派清廉官吏上任?”
“我的姑奶奶,这不是得精挑细选嘛,林兄也是,下手太狠了些。”
这时李星云从阴暗处走出,随手摘下脸上面具。张子凡大喜,快步迎下台阶:
“李兄!”
“张兄,当皇帝的滋味如何?”
“别提了,简直累死了人!”
三人相视大笑。
陆林轩关切问道:
“师哥,雪儿姑娘呢?”
“她回幻音坊了。”
“怎么不带她同来?”
“前路未卜,留在幻音坊更安全。”
张子凡用手肘碰了碰李星云,压低声音:
“你把她独自留在幻音坊,就不怕被林兄趁虚而入?我现在可是时刻不敢让林轩离开视线。”
李星云淡然一笑:
“若雪儿真有一日心属林兄,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举起酒坛,
“来,喝酒!”
一坛烈酒下肚,三人畅叙别情。忽闻殿外侍卫通报:
“陛下,秦王求见。”
“准!免去搜身,直接请入大殿。”
林远迈入殿门,三千院与田雨馨紧随其后。沉重的殿门轰然关闭。
“看来,你们当真除掉了李嗣源。”
林远目光扫过三人。
“多亏岐王相助。”
张子凡苦笑,
“李嗣源神功大成,我与李兄险些丧命其手。”
说着,他竟将头上龙冠摘下,抛向林远。
一旁的田雨馨吓得浑身发抖,扑通跪地:
“民、民女拜见皇帝陛下!”
张子凡挑眉:
“这位是?”
“一个苦命人。”
林远随手接住龙冠把玩,
“小田不必跪他,不过是个冒牌皇帝。”
“冒牌的?”
田雨馨茫然抬头,不知所措。张子凡一脸无语的指着林远:
“什么叫冒牌的啊,林兄,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李星云的目光此时落在三千院身上,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艰涩地开口:
“林兄,三千院,非杀不可吗?”
“这是约定。”
林远的回答平静却不容置疑。
“可,”
李星云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颓然坐在台阶上,双手撑住膝盖。
林远随手将那顶龙冠戴在自己头上,试了试,略显狭小:
“李兄,你若现在想强行带他走,我认。”
“算了吧,”
李星云苦笑,
“从你手里抢人?”
“这一路上,我其实一直在等。”
林远摘下龙冠,目光深邃,
“等你来为他说情。”
“我没去,”
李星云抬起头,与他对视,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洛阳。我在这里等你,更好。”
这时,三千院猛地跪下,声音沉静而决绝:
“大帅!我意已决,不必为难。不过一死而已。只求大帅,定要带领不良人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好了。”
林远打断这悲壮的诀别,走上台阶,将龙冠随意抛在龙椅上,
“生离死别,我们见得还少吗?”
他转向张子凡,语气转为严肃:
“张兄,整顿吏治是当务之急,少喝些酒。”
“知道,一直在忙,你这家伙,把易州官员屠戮一空,要不是支援燕云十六州的大军正好返程,驻守了些兵士以防动乱,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张子凡揉了揉眉心,
“还有,爹在洛阳住了半个月,前天启程去长安了。你,可得抓紧了。”
“抓紧什么?”
“林轩有身孕了。”
张子凡脸上露出促狭的笑,
“爹肯定要催你,还是早点想好说辞吧,嘿嘿。”
林远闻言,惊讶地歪头看向陆林轩:
“林轩,有了?”
陆林轩脸上泛起红晕,轻轻抚摸腹部,笑道:
“是啊,御医把脉说的。喂,师哥,林远,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喝孩子的满月酒啊!”
“自然,自然。”
林远突然正色,对张子凡拱手:
“张兄,这皇位能否坐稳,全看你的本事了。若他日被拉下马来,我还是那句话——秦国的铁骑,必临洛阳城下。”
“你放心,”
张子凡郑重回应,
“为息天下兵戈,我定当竭尽全力。”
“好。”
林远又看向李星云,
“李兄,若遇难处,记得来长安寻我,莫要一个人硬撑。”
“知道了,知道了。”
李星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丝暖意。
林远转身,带着三千院与田雨馨离去。殿门缓缓关上。
张子凡忽然脱力般坐在地上,喃喃道:
“他,当真非杀三千院不可?”
“不会杀了。”
李星云望着紧闭的殿门,幽幽道,
“最多,废去武功罢了。”
“哦?”
“我们,都在竭力维系这份情谊。”
李星云轻叹,
“毕竟女帝无恙,他不想因为一个三千院,让我与他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
他戴上面具,身影逐渐模糊:
“好了,我也该走了。张子凡,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及时联系我和林兄。”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空荡的大殿内,张子凡仰面躺倒,感受着地砖传来的凉意,忽然侧头问:“林轩,想不想去太原逛逛?”
“好啊!”
陆林轩眼睛一亮,随即蹙眉,
“不对,那些奏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