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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宇宙梦84西行狼影5(1 / 2)

5.

自从那位和蔼可亲的船长阿宽叔叔登船以来,身着新衣的少年便陷入了深深的失眠之中。令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并非寻常的恐惧,而是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悄然离开这位好心的船长。

每当新衣少年想到如果应邀前往阿宽叔叔家用餐的可怕后果,就不禁浑身发冷——在那样的场合下,数十双眼睛会同时将他认出来,而沿途更有数不清的路人会再次注意到这个陌生的面孔。

事实上,就在昨日黄昏时分,已经有不少敏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过久。若是让更多人不仅注意到他,更确切地记住这个独行少年的样貌,会不会有人突然灵光一闪,将这个身影与数月来搅得神龙帝国天翻地覆、几度险些引发神龙帝国与周边邻国战争危机的神秘少年联系起来?只要有一个聪明人产生这样的联想,消息就会像野火般蔓延。

届时,神龙帝国的精锐部队必定闻风而动,甚至其翼龙空军可能当天就会兵临城下。

被追捕的恐惧已经足够折磨人,而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这片祥和的土地遭受无妄之灾,那将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罪过。

正是出于这样的顾虑,少年才必须时刻与人类保持距离——既不愿给无辜的人们带去灾祸,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和行踪,从而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这个身着新衣的少年内心是多么渴望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享用一顿家常便饭啊。哪怕只是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分得一小口食物,哪怕只能尝上一两口,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幸福。可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他却永远无法实现,也不敢实现了。

如何在不惊动阿宽叔叔的情况下离开,成了少年心头挥之不去的难题。若是选择不告而别,势必会立即引起这位经验丰富的船长的警觉,说不定还会去官府上报“来历不明少年失踪”的案件。可若是想要体面地道别,又该编造怎样的理由才能让这个善良的长辈信服呢?少年在船上翻来覆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内心的焦虑如同船下的天河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解的困境压垮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在船舱内响起。少年瞬间警觉起来,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那声音并不像普通的风浪拍打船身,而更像是一种刻意压制的脚步声。难道阿宽叔叔察觉到了什么,正准备过来查看?想到这里,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然而片刻之后,那声音又渐渐远去,仿佛只是路过而已。少年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观察,那么迟早会发现破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寻找机会脱身。

可是,究竟该怎么做呢?他开始回忆阿宽叔叔上船后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这位船长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老练与谨慎,显然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正因为如此,任何粗略的借口都可能适得其反,反而让对方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份。少年实在想不出办法,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少年忽然听到船的另一侧传来一阵轻微的流水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原来是从睡梦中醒来的阿宽船长正站在船舷边,在皎洁的月光下对着河面撒尿。哗哗的水声持续了片刻便戛然而止,阿宽船长抖了抖身子,系好裤带,慢悠悠地踱回船舱。他在距离少年不远不近的地方重新躺下,船舱里一时又恢复了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阿宽船长突然开口说出了让少年心惊肉跳的话:“小弟弟,你有心思啊,老翻身,睡不着啊!”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本就紧张的少年更加手足无措,他只觉得阿宽船长已经怀疑上他了,不由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但只能紧闭双眼,继续假装已经熟睡,希望阿宽船长能就此作罢。

可阿宽船长似乎看穿了他的伪装,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这么小年纪就独自一人出远门,总会遇到些难处。小弟弟要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跟阿宽叔说说,说不定我就能帮你解决了呢。”

这番话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却又让少年更加不知该如何应对。

阿宽船长继续道:“你家里还有哪些人啊?这次没有一起出来吗?家在哪里呀?是我们滇濮布鴓国的人吗?还是河对面银盆国人啊?没关系的,哪里人都一样,天下人都一家嘛!”

听到这里,少年才知道天水河对面已经是另外一个国家了,对面那个古渡口,已经属于另一个国家了。可白天那些人在河水里走过来走过去,小船也是划过来划过去,好像根本没人管,就像在一个国家一样。

少年不知道,蓝星几乎所有国家的边界都和这差不多,因为千万年来国与国之间从不发生战争,有点什么小摩擦,大家也都是好说好商量,很少有需要过夜才能解决得了的事。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虽然有残酷的旱灾。

少年蜷缩着,紧闭双眼,连月光都不敢看一下,心中百感交集。

可惜自己不属于这个美好的世界,不属于这些美好的人们。

是啊,多么可惜啊,自己终究不属于这个充满爱与烟火气的世界,不属于这些面对旱灾有着必胜信念、面对他人有着大海一般爱心的人类。

想到这里,少年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绞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是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不属于任何一片土地。他没有故乡可以归去,没有亲人可以依靠,甚至连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都没有。

在这个广袤的天地间,他只属于他自己,孤独地行走在命运的轨迹上。

这是多么无奈的选择啊,是被迫接受的宿命。他不知道是那些凶猛的龙兽将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还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如此安排。

或许,龙兽与天意本就是一体两面,都是命运对他的无情捉弄吧。

就在少年几乎要放弃思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船舱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少年屏住呼吸,有人正沿着船头缓缓移动。

少年虚开一条眼缝,感觉那人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件兵器,在月色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这一幕让少年的心跳陡然加快。

“阿宽,没有睡着啊?和谁在说话呀?”船下的人问道。

这一句话就让少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船长阿宽道:“住我家的。家里太挤了,出来船上休息下,反正现在天气也不凉。”

船下的人说道:“可这还是违反规章制度啊,虽然你的船很高,但毕竟不是封闭的船。”

听着这样的对话,直觉告诉少年,这绝不是一次普通的夜间巡视。

他越发觉得,这个巡逻人员,也像船长一样,怀疑上他了。

就在这时,那个身影忽然停下了脚步,踮起脚尖往船舱内望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少年的心就要跳出喉咙了,知道那人马上要上船盘查了。然而,下一秒,那人却低声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离去了。

几个时辰后,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白色的微光,黎明的曙光不可阻挡地穿透夜空,天色不可避免地要亮起来了。

新衣少年心急如焚,在天水河凉凉的晨风中,额头上又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东边的天际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揭开神秘的面纱,原本深邃的夜空渐渐褪去厚重的墨色,就像技艺高超的魔术师在舞台上施展精妙的障眼法。先是泛起一层朦胧的鱼肚白,继而晕染出淡淡的橘红,这绚丽的色彩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在云层间肆意流淌。晨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强,将沉睡的夜色一寸寸逼退,整个东方天际都沐浴在这神奇的蜕变之中,恍若大自然正在上演一场震撼人心的光影魔术秀。

在这紧要关头,新衣少年突然想起阿宽船长曾经问过他的那句话:“你家里还有哪些人啊?”这个简单的问话突然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他不仅想起了阿宽船长的其他话语,还回忆起昨天黄昏其他一些人对他说过的话,以及自己亲眼看见的种种情形。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新衣少年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阿宽叔叔,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妈妈住在快到关河口的地方,我现在要去找她了。真的很感谢阿宽叔叔这段时间的照顾。”

“孩子,原来你会说话呀!”阿宽船长笑道:“阿宽叔没照顾你什么啊!”

新衣少年道:“睡您船了。”

阿宽船长笑着说:“睡一觉算什么,船又不会因此受损,况且你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不会弄脏船的。当然,就算弄脏了也没关系。每天有那么多人来休息,大家也都尽力保持卫生,即便弄脏了也无妨,虽然干旱水少了,但还是有这么一大河水嘛,冲洗一下就行了。”

说到这儿,阿宽船长补充道:“这原本就是一艘长途客船,自干旱以来,已经好多年没航行了,天天停泊在这里。如今有人来游玩,有人来歇息,它也算是发挥些作用了!”

新衣少年说道:“阿宽叔,您真好!”

阿宽船长笑着摇摇头,突然若有所思地关切地问道:“孩子,你们母子俩住得这么远啊?你妈妈心可真大,居然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刚刚心情放松一点的新衣少年又紧张起来:“我……我说我想睡船上……睡船上……看看天水河的夜色。”

“哦,知道了,孩子爱美,天水河的月夜确实很美。”阿宽船长笑得更温和了:“对了,这么一大早的,你和你妈妈是要去哪里啊?”

少年听到这个问题,心跳骤然加速,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妈妈……妈妈说,好像是要到对面的银盆国去。”这个向来诚实的孩子,今天一大早就连连说出这样的谎言,让他浑身不自在,感觉比面对凶猛的狼群还要令他颤抖得厉害。

阿宽船长似乎没有察觉异样,继续和蔼地说道:“哦,那可能是你妈妈要带你去买东西吧。你妈妈真是个能干的母亲,给你做的这身新衣服多合身多漂亮啊。我猜她这次又是要去银盆国给你挑选制作冬衣的布料什么的。”

新衣少年听闻此言如释重负,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妈妈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真是个幸福的孩子!”阿宽船长道。

阿宽船长这一句话,突然让新衣少年心酸得涌上泪来,他连忙克制住自己,以免哭出声、流下泪来,然后身体晃动着往昨夜上船的地方快步走去。

阿宽船长热情地提议:“那我送送你吧!”

这句话让少年更加惊慌失措,他连连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不用不用,这么近,我很容易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