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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声的解围(1 / 2)

(承接上一节:陈墨在放风时注意到扫地老人微晶子(0087)的异常从容,内心受到触动,开始对这个神秘老人产生好奇。)

洗衣房的日子,像一台生锈却永不停歇的机器,重复着令人窒息的循环。陈墨感觉自己正慢慢被这种重复吞噬,变成其中一个麻木的零件。手臂的酸痛已经变成了常态,耳朵里的嗡鸣成了背景音,连1874时不时的刁难和嘲讽,似乎也激不起太大的波澜了——不是不愤怒,而是连愤怒的力气都被这日复一日的劳作抽干了。

这天下午,天气异常闷热。洗衣房里像个巨大的蒸笼,潮湿的热浪混合着刺鼻的化学品味,几乎让人喘不过气。陈墨负责的分拣区,今天送来的脏衣物格外多,而且大多是沾满了油污和不明污渍的工装,格外难处理。

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他的额角、鬓角往下淌,迷住了眼睛,他只能用胳膊胡乱擦一下。橡胶手套里,双手早已被汗水泡得发白、起皱,加上清洁剂的刺激,传来一阵阵刺痛和瘙痒。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脑子里也有些昏沉,昨晚又没睡好,梦里全是破碎的画面和无声的呐喊。疲惫像沉重的湿棉被,包裹着他,拖慢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1748!”

一声炸雷般的呵斥在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瞬间压过了洗衣机的轰鸣。

陈墨一个激灵,猛地抬头,只见负责看守洗衣房的狱警,那个面色黝黑、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的王队长,正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他妈的在磨蹭什么?!看看你跟前堆的!别人都快弄完了,你这一半都没分出来!不想干了是不是?!” 王队长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墨的鼻子上,唾沫星子都溅到了他脸上。

陈墨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今天的衣物特别脏难处理,或者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在这里,解释就是顶嘴,就是找借口,只会让情况更糟。

他只能低下头,哑声道:“对不起,王队,我……我尽快。”

“尽快?我让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弄完!” 王队长显然火气正旺,也许是上面给了压力,也许是单纯看他不顺眼,他一把抓起陈墨面前一件沾满黑色油污的工装,狠狠摔在分拣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看看!这都是什么?啊?这点活都干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啊?!”

附近的几个囚犯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明或暗地看了过来。陈墨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有幸灾乐祸的(比如远处正勾着嘴角的1874),有同情的(但没人敢表现出来),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陈墨。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羞愤。他死死咬着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控制住没有让身体颤抖起来。他重新拿起那件油腻的工装,拿起板刷,蘸上刺鼻的清洁剂,开始更加用力地刷洗,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这无辜的布料上。

可是,越急越乱。疲惫的身体不听使唤,手臂酸软无力,刷洗的效果并不好,反而因为用力过猛,溅起了不少混合着污垢的泡沫,弄脏了他的囚服前襟。

王队长抱着胳膊,冷眼看着,脸上的怒气丝毫未消,显然对他的“尽快”并不满意。空气中的压力越来越大,陈墨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扣分?警告?甚至是关禁闭?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更艰难的处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一个佝偻、缓慢的身影,拄着那把细竹枝扎成的大扫帚,如同一片无声的落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洗衣房敞开的门口附近。

是微晶子(0087)。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囚服,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表情。他似乎只是例行公事地来清扫厂房门口那片区域的浮尘和落叶,并没有看向里面。

然而,就在他缓缓挥动扫帚,扫到门口那片积水(可能是蒸汽管道冷凝水或者谁不小心洒的)时,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扫过去,而是用一种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为之的动作,将扫帚头巧妙地调整了一下角度,轻轻一带。

那一小滩积水,被他的扫帚不着痕迹地引向了门口一个不太显眼、但略微低洼的小坑里,恰好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小“蓄水池”。而更巧的是,这个小小的改变,使得厂房内弥漫出来的、带着化学气味的水蒸气,似乎找到了一个轻微的出口流动方向,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湿气的穿堂风,竟然透过门口,吹了进来。

这股风太小了,小到几乎感觉不到。

但就在这同时,微晶子抬起了头,目光似乎是无意地,越过了门口,落到了厂房深处,落在了正在训斥陈墨的王队长身上。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恳求,没有暗示,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只是在看一件寻常的物体。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与王队长(或许是王队长恰好转过去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极其短暂的交汇时,王队长脸上那汹涌的怒气,竟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王队长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厂房里闷热得让人烦躁,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口的扣子,然后,他的视线重新回到陈墨身上,但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却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些。

他看了看陈墨面前依旧堆积的衣物,又看了看陈墨那苍白流汗、咬着牙拼命用力的脸,最终,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依旧生硬,但音量却降了下来:

“行了行了!别杵在这儿碍眼!今天算你走运!赶紧弄,弄不完加班也得给我弄完!再让我看见你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居然没再继续盯着陈墨,而是背着手,嘴里低声骂骂咧咧地,转身走向了厂房另一头,去巡视别的区域了。

压在陈墨身上的那座无形大山,骤然消失。他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件油腻的工装和板刷。

这就……结束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