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山林看着眼前这副嘴脸,心中最后一丝对亲情的眷恋也彻底冷却。他想起前世今生,父母对弟弟毫无底线的偏袒,对自己这个长子的苛责与索取;想起曹凤林好高骛远、不思进取,却总想着不劳而获;想起自己重生后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带着倪丽珍和妹妹们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目光扫过父母和弟弟,那眼神中蕴含的寒意,让喋喋不休的曹母和理直气壮的曹凤林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我没什么钱。”曹山林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院子是我赊账买的,还欠着一屁股债。打猎是玩命的营生,挣的都是血汗钱,还要养活丽珍和孩子,还有丽华她们姐妹三个。林场的工作,是凭本事和运气换来的,我帮不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父母和弟弟,一字一句地说道:“至于彩礼和房子,凤林你已经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我作为大哥,以前该帮的帮了,以后,除了爹娘法定的赡养费,我不会再多给你们一分钱。”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曹母和曹凤林目瞪口呆!
“你……你说什么?!”曹母尖声叫道,手指几乎要戳到曹山林脸上,“你个不孝子!你敢不管我们?你敢不管你弟弟?你还有没有良心!”
曹凤林也跳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曹山林!你什么意思?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弟弟喝西北风?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然我就去你们林场,去你们狩猎队闹!让大家评评理,看看你这大哥是怎么当的!”
“你去闹吧。”曹山林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仿佛在看陌生人,“看看是大家信我这个凭本事吃饭、给林场解决麻烦的猎户,还是信你这个游手好闲、只会伸手要钱的。至于孝道……”
他转身走进院子,从屋里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有些年头的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张有些发黄的纸张——那是他根据前世记忆,早就请人写好的分家文书!上面清晰地列明了家产分割(几乎等于没有)、父母赡养责任(曹山林承担大部分,但明确金额和方式)以及兄弟之间再无经济瓜葛的条款!
他将文书亮在曹父曹母和曹凤林面前,声音冰冷如铁:“这是分家文书,我早就准备好了。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以后,我们各过各的。爹娘的赡养,我会按照这上面写的,按月送去,绝不会少一分。但其他的,你们就别想了。”
看着那盖着鲜红指印和见证人签名的分家文书,曹父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儿子,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曹母则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没天理啊!儿子不认爹娘了啊!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啊……”
曹凤林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曹山林,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你个曹山林!你够狠!你等着!这事儿没完!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放完狠话,他看着曹山林那毫无波动的冰冷眼神,以及旁边栓子、赵老蔫那隐含威慑的目光,终究没敢再动手,只能恨恨地一跺脚,拉起还在哭嚎的母亲和沉默的父亲,灰溜溜地走了。小芳看了看曹山林,又看了看远去的公婆和丈夫,跺了跺脚,也赶紧跟了上去。
闹剧暂时收场。院门口只剩下曹山林一家和狩猎队的伙伴。
倪丽珍抱着孩子,走到曹山林身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低声道:“山林,别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
曹山林感受着妻子手掌传来的温暖,又看了看身边担忧地望着他的倪丽华、丽娟、丽芬,以及沉默却坚定的栓子和赵老蔫,心中那冰冷的坚冰才渐渐融化。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揽住妻子的肩膀,对众人露出一个有些疲惫却无比坚定的笑容:“没事了。外面冷,都进屋吧。以后,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他牵着倪丽珍,抱着孩子,率先向屋内走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清扫过的院落里,将方才的阴霾驱散了几分。然而,曹山林知道,与原生家庭的这场决裂,仅仅是个开始。曹凤林那怨毒的眼神和他父母根深蒂固的偏心,如同潜伏的毒蛇,绝不会就此罢休。未来的日子,在狩猎的险恶与事业的开拓之外,恐怕还要应对来自至亲的纠缠与风雨。但他已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