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妖噗的一笑，拎着小管去了。
“第二炉开。”张荷不耽搁，立刻起新炉。“小月，给我一支‘狐火’做基火。”
小月指尖一弹，一朵乖巧的狐火飘过去。张荷接住，压到铜炉底，火跳了两跳，稳定成一枚清亮的火点。
“老师，我们需要一套‘便携封印器’与‘滤波阵列’的联调参数。”远端道，“今晚要在现场对着‘主祭坛波段’做适配。”
“安排。”张荷从包里抽出她和学院反复抄过的‘简易便携封印器’图纸，拇指在某一段停了一瞬，“这段要加‘狐系波窗’，才能兼容小月的‘主密钥’。”
“明白。”远端敲键声音噼里啪啦，“老师，我这边再问一句，不是质疑，是好奇——你凭什么这么稳？”
张荷看着铜盏里翻起的细纹，笑了一下：“试炼之塔送的礼物。心比手稳。”
“收到。”
“另外，再打包一套‘滤波阵列’，送到前线冷坑。”张荷快速写下清单。“收件人：杨剑。备注：请在‘供能柱第三序’处校准。”
“好的。”
第三炉、第四炉……药液一支支分装完毕，已经有前线斥候来回传递试用反馈。有人说“容易饿”，有人说“想把心里话讲完再上”，还有人问“能不能加辣”。张荷一一记录，严肃地在“加辣”旁边写了三个问号。
“你们对药的尊重方式真独特。”她嘟囔。
“我们对食物的尊重也一样独特。”虎族二副举手，“我可以再来一滴吗？我想去找我娘说‘我爱你’。”
“去。”张荷递给他一支，“但你得把‘我爱你’的对象说清楚。”
“当然是我娘。”
“以防万一。”
笑声又是一轮。笑声背后，风里忽然灌进一阵低沉的鼓点，像远处有人把大门敲了两下。
“来了。”小月抬头，眼里一刹那有红光映过，又被她按下去，“主祭坛动了。”
“时间提前至亥初前一刻。”远端也在报，“波段开始抬升。”
张荷深吸一口气：“全部收尾，按预案就位。树、虎、鹰三族血印准备。”
“张荷姐姐。”小月忽然叫她，声音很轻。
“嗯？”
“等这件事过去，我请你喝糖水。”
“可以。”张荷笑，“不要甜叶。”
她把最后一支滴剂扣上封帽，递给跑来取件的斥候，手腕一翻，又把“便携封印器”的半成品、滤波阵列的校准石，一并塞过去。
“带话给杨剑：
- 第一，‘反控滴剂’有效，但窗口短，别贪嘴；
- 第二，‘滤波阵列’到位要先‘测阈’，别瞎插；
- 第三，遇到‘牙签’，记得问他今天刷牙没。”
斥候一愣，随即咧嘴一笑：“记住了。”他一扭头，像条短尾狐一样窜出谷口。
风吹灭了最边上的一盏纸灯，上头“别问”两个字在黑暗里抖了抖，像还想再说点什么。
张荷提杖，回头看了小月一眼，小月也看她，九瓣淡光更稳了。
“走。”她们同时开口。
山风越过谷顶，带来血月谷那边更密的鼓点——
下一秒，冷坑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
有人，扣上了一个小小的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