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敛衽一礼，不再看永王妃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暖阁。
留下永王妃独自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错，手中紧紧攥着帕子，显然没料到柳云萱 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彻底，不留丝毫余地。
柳云萱步履从容地离开暖阁，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回廊尽头。
暖阁内静默片刻，一侧的紫檀木屏风后，缓步转出一人，正是永王楚祁钰。
他望着柳云萱离去的方向，清瘦的脸上非但没有被断然拒绝的愠怒，反而带着更深一层的欣赏与惋惜，轻轻叹道，“好一个荣辱与共，绝无二心，好一个品行为人，这般风骨，这等心性，楚砚沉何其幸也！”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被冒犯的恶意，只有对明珠暗投的遗憾和对这份忠贞气节的赞叹。
永王妃此刻已收敛方才的失态，只是那精心描绘的柳眉依旧微微蹙着，指尖的帕子绞得死紧。
她走到永王身边，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酸意和一丝不甘，“王爷，她……她也太过不识抬举，您何等身份，屈尊降贵许以侧妃之位，她竟敢……竟敢如此驳您的面子，妾身还从未见您对哪位女子这般上心过。”
这话倒是真心。
永王楚祁钰向来眼光极高，看似温润随和，实则内心疏淡，府中姬妾寥寥，也多是摆设。
如今却对一个已是他人妇的柳云萱屡屡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注和赞赏，甚至不惜提出这般容易引人非议的提议，让她这个正妃心中如何能平？
楚祁钰收回目光，瞥永王妃一眼，自然听出她话语中的嫉妒，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疏离，“王妃，你不懂，本王欣赏的并非仅是她的容貌，亦非她那些点石成金的生意手段。”
他顿了顿，眸光再次投向空无一人的回廊，仿佛还能看见那道决绝而挺拔的身影，“而是她这份身处逆境却不屈不挠的韧性，这份面对诱惑却能坚守本心的清醒，还有这份敢于拒绝本王的勇气。”
“放眼京华，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女，宗室贵女，有几个能有她这般胆魄与见识？”
他语气平和，却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永王妃心上。
因为她知道，永王说的是事实。
也正是这份事实，让她更加难受。
她陪伴永王多年，为他打理王府，却似乎从未得到过他如此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欣赏。
也从未像现在这般不安，王爷性子清冷，从未有其他女人入眼，而柳云萱的出现，让她有种地位不保的错觉。
“可是王爷。”
永王妃强压下心头的涩意，试图劝解，“她毕竟是靖王妃，靖王虽病弱，终究是亲王，陛下对他态度未明，您此举，若传扬出去，恐于您清誉有损，也会引来陛下猜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