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祁钰闻言,脸上那抹淡淡的欣赏终于敛去,转为一种深沉,让人看不透的神情。
他缓缓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绚烂的牡丹,声音低沉了几分,“清誉?猜忌?本王这些年,还不够清,不够闲么?”
这话像是在问永王妃,又像是在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片刻沉默后,他转过身,脸上已恢复平日那副温润闲散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深沉只是错觉。
“罢了,此事既已遭拒,便休要再提,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勿要外传。”
他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是,妾身明白。”
永王妃低头应下,心中却如同打翻五味瓶。
看着永王依旧停留在窗边的侧影,目光分明还带着对那道已离去身影的留恋与思索。
这个柳云萱,绝不能小觑!
只要她在京城一日,只要靖王府还在,恐怕王爷的心思,就难以完全收回来。
暖阁内,花香依旧馥郁,却再也驱不散那弥漫在永王妃心头的阴霾与寒意。
她暗暗攥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与此同时,离开永王府的柳云萱,坐在回府的马车里,面色沉静,心中却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永王今日之举,看似是招揽,实则是一次危险的试探,也是对靖王府底线的一次碰撞。
她虽果断拒绝,却也深知,经此一事,靖王府与这位看似超然的永王之间,那层微妙的平衡已被打破。
未来的路,恐怕要更加小心。
她轻轻掀开车帘一角,望向窗外熙攘的街市,目光最终落在那醉仙楼的匾额上,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前方有多少明枪暗箭,多少诱惑陷阱,既已选择与楚砚沉并肩,便绝不会回头。
柳云萱回到靖王府时,暮色已沉。
她并未立刻去见楚砚沉,而是先回自己的院子,独自在窗前坐了许久。
永王今日之举,看似是抛来了橄榄枝,实则是一把裹着蜜糖的毒刃。
他看中的,哪里是她这个人,分明是她手中日益庞大的商业网络和点石成金的能力,或许还有她背后,靖王府那虽已收敛却依旧不容小觑的潜在势力。
侧妃?
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妾室。
他永王想将她连同她的产业一并吞下,还要让她感恩戴德。
荒谬,更是羞辱。
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窗棂,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的燥意稍稍平息。
拒绝永王,意味着彻底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位看似与世无争的皇兄,能稳坐永王的位置,岂是易与之辈?
他今日能开出这般条件,他日若觉她碍事,手段只怕比安郡王更隐晦,也更狠辣。
还有楚砚沉……
想到他,柳云萱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与他始于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需要她的钱财和助力稳住王府,她需要靖王妃的身份立足。
可不知从何时起,彼此间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是他在破庙中如神兵天降将她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