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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星砥珠胎煨药暖??,梧潭呵月玉生凉?(1 / 2)

暖帐低垂,沉水香的味道依旧萦绕,此刻却混合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呕吐酸气,显得格外窒闷。

白战径直冲向那张宽大的拔步床榻,将怀中失去知觉的妻子平放在锦被之上。

他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托着她的后颈,缓缓放下,再将她冰冷的双腿摆正,拉过锦被,严严实实地盖到她下巴处,只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苍白小脸。

做完这一切,他高大的身躯半跪在床榻边沿。看着拓跋玉毫无反应的容颜。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理智,用灵力,立刻探查她的经脉脏腑。

他有把握,只要一丝精纯灵力探入,便能立刻知晓她昏迷的根源。

几乎是本能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然抬起,指尖凝聚起一丝凡人肉眼难辨的、极其细微却精纯无比的金色灵光,就要点向拓跋玉的眉心。

然而,就在指尖距离那光洁的额头仅有一寸之遥时,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猛地定格在半空。

不行!府医就在将军府隔壁,急促的脚步声和人声已经隐约从前院传来。

他不能冒险!这指尖一点,若是被即将闯入的府医或任何一个下人窥见一丝灵光异象。

他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他与玉儿珍视的平静生活,都将瞬间化为泡影。

暴露的风险,比眼前玉儿的昏迷更令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寒。

指间的金光如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最终不甘地、无声地熄灭了。

白战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咯咯的脆响,指甲深深陷入冰冷的金属护腕之中。

一丝腥甜涌上喉头,那是强行逆转灵力、气血剧烈翻腾带来的恶果。

他硬生生将涌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是极致的痛苦与挣扎。

他猛然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强行压抑的、深不见底的焦灼。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小心,轻轻搭上了拓跋玉露在锦被外纤细冰凉的右手手腕。

摒除一切杂念,将全部心神凝聚在三根手指之下,去感受那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搏动。

指尖下的脉息细若游丝,犹似秋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但跳动的节律尚算平稳,只是……太过微弱了。

并非脏腑受损的紊乱,更像是气血极度亏虚、精元耗竭之象。

白战不通凡人医理,但修习灵力日久,对人体经络气血的运行感知远超常人。

这脉象,与他记忆中因失血过多而力竭昏迷的士兵颇为相似。

“贫血?”这个初步判断让他紧绷欲裂的心弦稍稍松动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更确切的诊断。

指节深陷玄铁护腕的痛楚刺醒理智。白战倏然收手探向腰间,玄色蹀躞带悬着的锦囊看似朴素,指尖触及却漾开灵力涟漪。

储物袋开合的微光转瞬即逝,素白玉瓶已握在掌心,倒出的丹丸浑圆如珠,沁着千年雪莲的凛冽清气。

“玉儿...咽下去...”他托起拓跋玉汗湿的后颈,将丹药抵进她灰白的唇缝。触手冰凉柔腻,却如沉睡的玉石毫无回应。

眼看那救命的丹丸在舌尖将落未落,他迅速含住温热的蜂蜜水俯身相渡。

唇瓣相贴的瞬间铠甲铿然作响,温甜水流混着丹药清苦缓缓哺入。

拓跋玉喉间细微的滚动牵动他每一寸神经,直至确认吞咽,额角冷汗才混着她鬓边湿发滴落衾枕。

甲胄未卸的将军在拔步床前焦灼踱步,玄铁战靴碾过青砖的闷响似沙场更鼓。

日影漫过窗棂上“卍”字格心,申时的金光割裂满室浮尘,却穿不透他眼底猩红。

急促木屐声破门而入时,白战正第三次抚向妻子腕脉。府医葛松岩袍角挟着外间秋风,药箱未放先望榻上。

拓跋玉面如素缟,唇间却反常地透出丹药滋润后的淡绯,似雪地里绽开的垂丝海棠。

老医者花白眉峰一挑,探脉的手尚未伸出,忽见白战自袖中抖出一方旧帕。

素绢半掩酥腕,磨损的帕缘透出并蒂莲暗纹,汗渍在丝缕间晕成浅黄。

葛松岩垂目掩住惊诧:堂堂杀神竟有此等矫情。指腹隔着丝绢按上寸关尺,绢下脉搏细滑如珠走盘,那奇特的流利感让他倏然凝神。

刻漏声里,苍老手指在丝帕下起伏移按,白战紧盯着那三根枯枝般的手指,似要盯出一个洞来。

“王爷请移步外间。”老医者抽手时声沉如水。

白战拂帘的手带起劲风,锦袍下摆在门槛卷出墨浪:“说!”

“王妃乃气血两虚致厥。”葛松岩捋须瞥见王爷指节捏得青白,话音陡转:“然腹中麟儿胎息强健,当无大碍。”

“胎气安稳便好。”白战喉间滚着蜂蜜水般的温哑,他宽掌倏地攥紧门边蟠龙柱,玄铁护腕撞上楠木门框迸出铮鸣。

指腹深陷雕花纹路间,硬生生压住翻涌的狂潮。

葛松岩笔锋蘸透墨汁:“当归三钱、艾叶五钱,晨昏佐以阿胶羹。”

忽抬眼直视将军猩红目色:“胎气虽稳,终是双身耗元,王爷当忌...床帷疾风?。”

那小丫鬟攥紧药方冲出东院时,裙裾扫落了廊下几丛晚开的木樨。

金黄花粒混着尘泥沾上她青布鞋面,也顾不得拂拭,只拼命奔向府中药堂。

浓重药气扑面而来,百眼橱柜森然矗立,烛光在数千个紫檀抽斗的黄铜拉环上跳跃,如同蛰伏的星河。

“王妃急症!”喘息未定的一声喊,惊得老药师手中戥子陡然倾斜,党参碎屑簌簌洒落。

苍老手指急速掠过抽斗:当归片如蝶翼轻颤,熟地黄泛着乌玉光泽,艾叶干枯却犹带春野清气。

药杵在铜臼里撞出火星,砂铫子架上天青泥炉时,火苗正舔舐着松木劈柴的琥珀泪。

寒风卷过府门廊下高悬的灯笼,光影在朱漆大门与两旁肃立的石狮上明灭摇曳。

四名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长刀的将军府侍卫身形笔挺如枪,簇拥着须发皆白的葛松岩步出大门。

为首的侍卫队长面色冷峻,右手按在刀柄上,侧身对老者道:“王爷有令,命我等护送葛府医……”

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履行着护卫与传令的职责。

不过,“回府”二字尚未出口,一直垂眸缓行、仿佛沉浸在药箱沉重或方才诊治思绪中的葛松岩,脚步倏地一顿。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刹。下一瞬,这位看似老迈的医者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身形未转,右腿如同蓄满劲力的铁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后一撩。

那看似随意的一脚,却精准狠戾地扫向门边一个半人高的麻石鼓墩!

“嘭——咔嚓!!!”

一声沉闷如惊雷炸裂的巨响猝然撕裂了夜的宁静,坚硬的麻石表面应声而碎!

蛛网般的裂纹以落点为中心,瞬间疯狂蔓延,细密的碎石粉尘伴随着几块核桃大的石片激射迸溅开来,打在近旁侍卫的皮靴和护胫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那沉重的石鼓墩虽未完全崩解,但中央深陷的脚印和恐怖的裂痕已昭示着这一脚蕴含的恐怖力道。

侍卫队长的话语戛然而止,连同其余三名侍卫,四双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急剧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按在刀柄上的手指猛然收紧,骨节泛白,身体本能地绷紧如临大敌,齐齐后退半步,几乎在同一瞬间摆出了防御姿态。

葛松岩缓缓收回腿,仿佛只是掸去一粒灰尘。他甚至没有看那碎裂的石墩一眼,也没有理会侍卫们的震惊。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尽轻蔑的嗤笑,仿佛在看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他抬手随意拍了拍沾染了药香的袍角,几粒微不可察的药渣簌簌抖落。

庭院里凛冽的晚风骤然加剧,将他颌下那把霜染般的银白长须吹得根根倒竖、四散飞扬,宛如一蓬怒张的银戟,在昏暗光影中闪烁着冰冷的锋芒。

“哼!”一声冷哼,如同冰珠砸落玉盘。葛松岩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锐利如电,一一扫过眼前这群如临大敌的年轻侍卫。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和历经血火的森然寒气,在寂静的门庭中隆隆回荡:?“黄口小儿!也配言护送?”?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平平无奇的一步,却仿佛裹挟着千军万马冲锋的威势,无形的压力让侍卫们呼吸都为之一窒。

葛松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穿云裂石的鹰唳,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秦岭风雪般冰冷刺骨:

?“三十年前老夫雪夜独行秦岭,斩的狼都比你们这群奶娃子加起来还多!收起那套,滚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老夫认得路!”?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侍卫们一眼,拎起药箱,昂首挺胸,就那么迎着猎猎晚风,大步流星地走下王府台阶,孤高的身影迅速融入门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只剩下四名王府精锐僵硬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血色尽褪,冷汗悄然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碎裂的石墩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骇人的一幕,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味与残留的药香混杂在一起,透着一种难言的肃杀与荒谬。

东院云起堂。

内室烛火被穿堂风扯得忽明忽灭,白战端坐拔步床沿的身影凝滞如墨玉雕。

玄铁甲卸去后,中衣下绷紧的肩胛线如同拉满的弓弦。

拓跋玉裹在雪狐裘里,呼吸轻得似初春柳絮,唯有眼睫在烛影中投下颤动的鸦痕。

他目光刻过她每一寸轮廓:汗湿的碎鬓黏在玉雕般的耳廓,唇上被自己咬出的淡绯齿痕,寝衣领口散开的缝隙里,伶仃锁骨随呼吸起伏如蝶栖。

右手无意识探向腰间,储物袋锦缎下的灵石正隐隐发烫。只要引一缕木系灵气...

“不可!”心底猛地迸出尖啸。指尖金芒如退潮般熄灭,剐得经脉剧痛。

转而狠狠攥住袖中旧帕,那朵褪色的并蒂莲烙进掌心纹路,绢丝摩挲声在死寂中撕出裂帛之音。

药雾漫过十二扇紫檀屏风时,浮春跪奉的越窑盏中,浓黑汁液浮着琥珀色蜜漩。

“奴婢试过温凉了。”她声音抖得如同秋蝉薄翼。

白战接过药盏的瞬间,青瓷沿口咔嚓绽出冰纹,慌忙撤力俯身,却见一滴药汁坠向拓跋玉颈间!

玄袖翻卷如云,指腹抢先截住药滴。滚烫触感激得他指尖一蜷,那滴救命汤药竟停在虎口旧疤上,蜿蜒如泪痕蜿蜒。

他骤然俯身以唇相就,苦腥混着蜜甜的铁锈味在舌底炸开,玄色衣袍上冰冷的云纹抵着她心口起伏,将药气呵成白雾弥散。

三更梆子敲碎月色。白战屈指欲拂开她眉心蹙痕,却在毫厘之距僵悬,指尖磨出的薄茧,怕硌碎这琉璃人儿。

终将掌心烘暖的狐裘边角,轻轻掖进她颈窝。窗外风摇竹影,恍见那腹中三月胎芽化作芍药,在血雨腥风的命格里灼灼绽放。

更深漏断,万籁俱寂,唯有烛火在内室幽微地跳跃,将白战的身影长长地、孤寂地投射在织锦屏风上。

他像一个凝固的石雕,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已不知在榻边坐了多久。

青铜兽首香炉里,安息香的余烬散逸出最后一缕稀薄的暖烟,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药味和那份令人窒息的沉寂。

锦被之下,拓跋玉的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两弯深重的青影,若非胸口那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几乎让人疑心这是一尊失了魂魄的玉像。

白战的目光近乎贪婪地巡视着妻子每一寸轮廓,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更深地刻进骨血里。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和长期握剑留下的硬痕,极其轻柔地抚过她冰冷的手背,仿佛触碰一片随时会破碎的冰雪琉璃。

那细腻肌肤下的冰凉,直透他掌心,冻得他心尖发颤。更漏沉闷地滴答了一声,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猛地回神,这才惊觉自己维持这个姿势太久,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背脊僵硬得像块铁板。

恰在此时,一阵轻缓但无法忽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内室的死寂。

脚步声在外间停顿了一下,带着特有的谨慎和恭敬。

随即,李嬷嬷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隔着内室紧闭的雕花木门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切的忧虑:“王爷,夜已深沉,您好歹顾惜些身子。老奴命厨房熬了些细软的肉糜粥,一直温在灶上,您用些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古井的石子,在空旷寂静的内室漾开清晰的回音。

白战像是从一个深远的梦中被强行拽回,肩头微微一震。

他下意识地、近乎本能地再次紧了紧握着拓跋玉的手,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望着妻子毫无生气的脸庞,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似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闭了闭眼,似乎想将眼底翻涌的酸涩压下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从干涩的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低沉短促的字:“进!”

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被长久沉默扼住的滞涩。

门扉无声地被推开一条缝,李嬷嬷侧身而入。跟在她身后的是侍女锦书,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冒着袅袅热气的白玉碗和一柄同色的玉勺。

屋内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气氛让锦书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低眉敛目,视线只敢落在自己脚尖前三寸的地毯花纹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惊扰了什么。

李嬷嬷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床榻边那个挺拔却笼罩着巨大哀伤的身影上。

王爷的袍服带着褶皱,下颌冒出了一层青黑的胡茬,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红丝。

眼下的乌青浓重得犹如墨染,整个人透着一股心力交瘁、摇摇欲坠的脆弱感。

她的心狠狠一揪,疼惜与担忧交织。她没有多说一句劝慰的话,只是安静地走到床边那张紫檀木矮几旁,示意锦书上前。

锦书会意,轻手轻脚地将黑漆托盘放在矮几上,动作轻盈得大有如羽毛落地。

那白玉碗中的粥水微微荡漾,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米粒的清香,与屋内的药味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放好托盘后,锦书立刻垂手后退,悄无声息地站到内室角落的阴影里,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墙壁。

李嬷嬷深吸一口气,敛去眼底的湿意,这才端起那白玉碗。碗壁温润,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她双手捧着,恭敬地弯腰递到白战面前:“王爷,趁热用些吧。您若是也倒了,王妃醒来该心疼了。”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说得极轻极缓,生怕惊扰了床上沉睡的人。

白战的目光这才从拓跋玉脸上缓缓移开,落在眼前那碗稠白的肉糜粥上。热气蒸腾,模糊了他眼前的一小片空气。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抬起那只没有握着妻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