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刚猛地调转车头,警灯在夜色中划出急促的弧线,朝着金坝县城申孝辛家疾驰而去。远远望见那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他刻意放慢车速,车灯如两道利剑,死死盯住申孝辛的车轮——轮胎纹路里干干净净,竟无半分泥土痕迹。
“李队,监控里没见申孝辛的车离开过县城。”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他要么开了别人的车,要么是搭了同伙的车出去的。”
李明刚熄了火,指尖先触上申孝辛的车前盖,微凉的金属触感传来,没有发动机运转后的余温。
他没多犹豫,径直走到门前,抬手重重拍门,喊声穿透夜的寂静:“申孝辛!在家吗?申孝辛!”
抬手看表,五十分钟过去了,祝金令的队伍应该也快到县城了。
“谁啊?”
申孝辛从三楼窗户探头出来,他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慵懒,像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他攥着栏杆的手指泛白,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肋骨——项标果然没说错,李明刚追上门了。更要命的是,王良辉此刻正蜷缩在他家轿车的后备箱里,气息奄奄。
刚才回来得太急,王良辉原本都踏进了家门,项标却突然发消息说绝不能藏在家里。仓促间找不到稳妥的藏身地,只能把人塞进后备箱,幸好去三国田时是和兄弟同车,没留下单独行动的痕迹。
“这么快就睡了?”李明刚抬起头,语气尽量缓和,“别急,我有事儿问你,刚才在KTV,你都看到什么了?”
“真麻烦,你等会儿。”
申孝辛不耐烦地抱怨着,关上窗户。
五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申孝辛才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开门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耷拉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什么事儿不能等明天?我明天去县公安局报到不行吗?”
“明天是明天的事。”李明刚侧身挤进门,目光快速扫过一楼——这里被隔成了门面租给别人,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单薄的板墙,“你有一楼门面的钥匙吗?”
万一王良辉藏在这儿呢?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去楼上找找。”
申孝辛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跑,手心全是冷汗——一楼卷帘门的钥匙他当然有,只是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变数。
三分钟后,申孝辛拿着遥控器下来,李明刚按下按钮,卷帘门“哗啦”一声升起,扬起细碎的灰尘。申孝辛熟门熟路地摸黑进去开灯,嘴里嘟囔着:“干什么?这时候早没快餐卖了,想吃宵夜去小吃街啊。”
他看似随意地斜眼瞟向门外的轿车,心里一遍遍祈祷:千万别去看后备箱,千万别去。
李明刚没理会他的打趣,弯腰仔细翻查着门面里的每一个角落,货架、柜台、杂物堆,甚至抬手敲了敲墙壁,确认没有暗格,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异常。
“上楼坐坐吧。”
李明刚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申孝辛连忙带路,上了二楼就快步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一桶泡面,手脚麻利地冲上热水:“李队,吃点东西垫垫?”
看到泡面,李明刚忽然想起祝金令上次请自己吃泡面的场景,脸色微微一沉,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平心而论,申孝辛这副“周到”的样子,确实挑不出什么错处。
“不用了,我等会儿去小吃街吃。”他语气苦涩,话锋一转,“我能去你房间看看吗?就当参观一下你家。”
“王菊的尸体都找到了……我说了我没杀人,你们怎么还不相信我?”申孝辛猛地挺直身子,语气激动地反驳,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行,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你随便看。”
他放下泡面,在前头带路,从二楼客厅开始,一层层往上搜。
“申孝辛,你现在是缓刑人员,希望你积极配合办案。”
李明刚一边翻看着茶几抽屉,一边提醒道。正因为申孝辛有缓刑在身,又是命案嫌疑人,他才敢如此直接地搜查。
申孝辛一听,赶紧上手帮忙,翻箱倒柜,甚至主动抬起沙发和桌椅,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配合,肯定配合。”
“对了,刚才在KTV,你看到有人打架闹事没有?”
李明刚状似无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紧盯着申孝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