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声枪响,刚冒头的黄文庆瞬间被压得缩了回去。
罗鸿的车猛地窜了出去,周围几辆包围的黑车也跟着动了,车灯像受惊的流萤四散逃窜,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黑暗迅速吞噬现场,模糊了所有痕迹,也彻底打乱了黄文庆的视线——他连罗鸿逃向哪个方向都分不清。
他跌跌撞撞钻进车里,右手握枪的地方全是冷汗,指尖抖得厉害,双腿软得像灌了铅,踩油门都要拼尽全身力气。刚才的枪声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他后知后觉地后怕,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冲上去?这就是追凶实战的滋味,不是训练场上的模拟,是真的要命。
一分钟后,黄文庆咬着牙打开手机导航,直奔国道。
不管罗鸿绕多少弯路,最终肯定要上国道,要是让他冲到金坝县城,指不定要闹出多大乱子,到时候就是自己的失职。
沿途警灯闪烁,好几辆警车都在追击黑车,可黑车太多了,根本分不清哪辆里藏着罗鸿——他就是要这种欲盖弥彰的效果,说不定早就转小道往县城钻了。
导航的捷径行不通。
黄文庆猛地拍了下方向盘,罗鸿肯定不会按常规路线走,必须重新规划。
同一时间,金坝县城的“夜色KTV”外,警灯将墙面照得忽明忽暗,红蓝光线在斑驳的墙面上疯狂跳动,与里面震耳的音乐撞出一片焦躁。
李明刚站在楼下,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笔直,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波澜:“两组巡逻车守住前后出口,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一队二队跟我上,两人抓捕一人支援,间隔两米,逐间排查,动作轻!”他的动作利落老练,指尖按在枪柄上,指节发白,和黄文庆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半小时前,KTV老板带着哭腔报警,说有人在包间里打群架,混乱中,他瞥见了通缉犯王良辉的影子——那道疤太显眼,他绝不会认错。
等李明刚带队赶到,王良辉已经不在事发包间,老板瘫在吧台后,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准他是趁乱跑了,还是藏在了KTV的某个角落。
“一号包间,安全!”
队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绷。
“二号包间,安全!”
汇报接连传来,每一句都像敲在人心上。
直到走到事发包间门口,浓烈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门被踹得歪在一边,地上散落着碎酒瓶,锋利的玻璃碴上沾着暗红的血迹,拖了半米远,当事人已经被按在巡逻车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据老板说,王良辉是为了抢一个陪酒女,当场抄起酒瓶砸了人,下手极狠。
最后一间,999超级VIP包间。
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震耳欲聋的歌声,却奇异地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没有起哄,没有喧哗,只有一个人的嗓音在嘶吼。
李明刚比了个突击的手势,队员们立刻屏住呼吸,枪口微微抬起,指尖刚碰到门框,里面的歌声突然清晰起来——那嗓音沙哑又癫狂,带着破音的嘶吼,唱的是《死了都要爱》。
这个声音……是申孝辛?
李明刚心头一紧,猛地踹开门,两步冲了进去。沙发上,申孝辛一个人瘫坐着,一手举着啤酒瓶,一手攥着麦克风,满脸通红,醉意熏熏,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酒渍。“申孝辛?怎么是你?”李明刚的语气里藏不住失望,甚至带着一丝警惕,要是老板没看错,这里本该是王良辉的藏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