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过十分,省城医院的走廊里静得能听见钟表滴答,黄文庆寸步不离地守在罗鸿病房门外,指节无意识地叩着墙面。
病房门紧闭,罗鸿的声音却穿透门板钻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正给黑车司机打电话,命令他们立刻赶过来。
听到“摇人”的字眼,黄文庆眉头拧成疙瘩——铁文萍临走前反复叮嘱,一旦有异动立刻呼叫省城支援,可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怕贸然求援打草惊蛇。犹豫不过三秒,“哗啦”一声脆响猛地炸响,病房内传来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
不好,罗鸿想破窗逃走!
黄文庆心头一紧,二话不说抬脚踹向病房门。
“哐当”一声,门板撞在墙上弹回,他刚冲进去,眼前骤然一黑,一股蛮力从侧面扑来,紧接着一张带着消毒水味的床单劈头盖脸罩下,将他死死裹成了粽子。
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伴随着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夺门而出。
黄文庆在床单里挣扎着,手指抠着布料撕扯,足足两分钟才挣脱束缚。
他喘着粗气抬头,病床上空空如也,窗户玻璃碎了一地,护栏却完好无损——哪里是破窗逃,分明是罗鸿故意打碎玻璃,躲在墙角埋伏他!
“靠!”
黄文庆怒吼一声,抓起掉在地上的配枪,拔腿追了出去。刚跑出住院部大楼,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几十辆私家车挤得医院门口水泄不通,都是罗鸿旗下的黑车势力。他扫了一圈,根本分不清罗鸿上了哪辆,直到看见其中一辆车突然掉头,其余车辆立刻默契地让出一条通道。
“就是它!”
黄文庆拔出手枪,刚要去开自己的车,才发现车位早被占满。脑海里突然闪过中队长,祝金批评他的黑脸,还有铁文萍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模样——不行,绝不能让罗鸿跑了!
死马当活马医。
黄文庆举枪对准就近一辆黑车的驾驶座,声音因急促而发颤,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开门!”
司机瞥见黑洞洞的枪口,脸瞬间惨白,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锁,双手高高举起:“警察同志,我没干坏事!”
“警察追凶,征用你的车!”
黄文庆一把将司机拽下来,自己跳进驾驶位,踩着油门冲过那条狭窄的通道——前车的车尾刚消失在弯道尽头。
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轰鸣,不到一分钟就转过弯道,驶入主干道,与罗鸿的车并排行驶。黄文庆侧头,看清驾驶座上正是罗鸿,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罗鸿,靠边停车!不然我开枪了!”
他单手伸出车窗,枪口对准罗鸿,嘶吼着喊话。
罗鸿嗤笑一声,朝着他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去你马的!”脚下猛地踩下油门,车速瞬间飙升。
不对,不是往高速方向?黄文庆心头一沉——上了高速,罗鸿插翅难飞,可他现在走的是城郊小路,分明是想绕开关卡走国道!他立刻拨通报警电话,语速极快地说明情况:“我是金坝县刑警黄文庆,正在追捕杀人犯罗鸿,他往城郊方向逃窜,立刻派人去国道和高速路口拦截!”
挂了电话,刚松口气,就见罗鸿突然猛打方向盘变道,显然是想甩掉他。
黄文庆紧紧跟在后面,他不熟悉省城道路,被罗鸿带着一路开到郊区,最后驶入一段未开发的碎石路——这根本不是国道!
疑惑间,罗鸿的车缓缓停了下来。
没时间多想了。
“罗鸿,你跑不了了!”
黄文庆第一时间推开车门,双手持枪,枪口对准驾驶座,一步步挪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从背后射来,伴随着“呜——”的轰鸣声,一辆车全速朝他撞来!黄文庆反应极快,猛地侧身一步,堪堪躲开。“砰”的一声巨响,罗鸿的车被撞得侧滑出去一米多,零件飞溅。
他踉跄着站稳,冷汗顺着额角滚落——前后左右都被车灯照亮,更多的黑车陆续开来,将他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