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了。”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孩子。
“以后,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荷娘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虚弱却清晰的心跳,感受着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几天几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浓浓的倦意袭来,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感觉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连一丝余温都没有留下。
荷娘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起身。
“叶听白?”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桌上燃尽的药炉还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他不见了。
荷娘慌乱地掀开被子,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冲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石凳上,那个神医正靠着石桌,一手举着他的宝贝酒葫芦,对着晨光晃了晃,似乎在看里面还剩几滴。
听到动静,他才懒洋洋地瞥了过来。
“他呢?叶听白呢?”
荷娘的声音都在发颤,冲到他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神医被她晃得差点把葫芦掉了,他不耐烦地皱起眉,抽回自己的手。
“我问你人呢!”
荷娘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神医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去了。”
去了?
荷娘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两个字像两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地锯。
她怔怔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神医终于舍得放下他的酒葫芦,抬起头,正眼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
“别伤心。”
他顿了顿,从怀里又摸出一个小酒壶,拧开喝了一口,才继续说。
“他拿命跟我做的交易,我保他走的时候没那么痛苦。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交易……
命……
荷娘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下沉。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面容俊秀,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姿挺拔,面色淡漠,径直走到荷娘面前。
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属下临淮,参见娘娘。”
荷娘转过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临淮抬起头,目光平视前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皇上生前已有安排,他离开后,由属下贴身护卫娘娘周全。”
皇上……生前……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荷娘已经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原来,昨夜的温存,
那句“我混蛋”,
那句“不会再欺负你”,
全都是他最后的交代。
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所以他安排好了一切,安排了人来保护她,然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荷娘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世界在最后一刻,只剩下那个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