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简直惊喜交加,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畅快的大笑:“哈哈哈!好!背得好!我的儿!你真是……真是天生的文曲星下凡啊!我盛纮何德何能,竟得此麟儿!”
他激动之下,连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冬荣:“冬荣!快去!把我书房那个紫檀木匣子里,在泉州置办的那张良铺的地契取来!快!”
不多时,冬荣便将一个精巧的匣子捧了进来。盛纮接过,直接塞到盛长梧怀里:“梧哥儿,这是爹爹给你的生辰礼!好好收着!”那是一家收益颇丰的铺面,价值不菲。
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备好的、沉甸甸的赤金长命锁,锁片上精心雕刻着“长命百岁”的字样和吉祥云纹,亲手戴在了盛长梧的脖子上。
林噙霜看着那地契和金锁,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连忙起身,盈盈下拜:“妾身代梧哥儿,谢过官人厚赏!官人真是疼他!”她又连忙拉着盛长梧的小手,“快,梧哥儿,谢谢爹爹!”
盛长梧抱着那对他来说有些沉重的匣子,摸着脖子上冰凉的金锁,乖巧地依言道:“谢谢爹爹!”
林噙霜趁势依偎到盛纮身边,眼中水光潋滟,语气带着满满的依赖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弱:“官人如此疼爱梧哥儿,妾身……妾身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在这府里,也只有官人真心疼惜我们母子了。还求官人……日后也多怜惜我们母子几分才好。”
盛纮一手抱着聪慧绝伦的儿子,一手揽着娇柔美丽的妾室,看着眼前的“才子佳人”和“麒麟儿”,只觉得志得意满,人生畅快莫过于此,满口应承:“这是自然!你们母子,我自是疼爱的!”
林栖阁内,一时间温情缱绻,欢声笑语不断。
夜色渐深,林栖阁内一家三口用过了温馨的晚膳,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撤去碗碟,屋内便只剩下盛纮、林噙霜和玩得有些倦怠的盛长梧。
盛纮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随意翻着一卷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不远处灯下的母子二人。
林噙霜卸去了钗环,只着一身素软的寝衣,墨发如瀑般垂泄而下,更衬得她肌肤莹润,眉眼温柔。
她将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盛长梧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口中低低哼唱着柔和的调子。烛光在她姣好的侧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浅浅的阴影。
或许是见儿子眼皮打架却仍强撑着,林噙霜莞尔一笑,低下头,用极轻极柔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念道:
“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哙哙其冥。君子攸宁,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
她的声音本就柔婉,此刻刻意放低放软,更是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风,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这几句诗出自《诗经·小雅·斯干》,描绘的是宫室庭堂宽广正直,主人居于此安享宁静,德行如圭如玉,有着美好的声誉和威望。
盛纮远远听着,虽未完全听清每一个字,但那柔美的声线和诗文的韵律,配上灯下美人抱子的温馨画面,让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满足与安宁。他放下书卷,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盛长梧在这温柔的诗句和母亲熟悉的怀抱里,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小脑袋一歪,靠在林噙霜柔软的胸前,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林噙霜察觉儿子睡了,动作愈发轻柔,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抬头,与盛纮相视一笑。烛光中,她的笑容带着母性的圣洁光辉,美得令人心醉。
盛纮起身走过去,从她怀中极其小心地接过已然熟睡的儿子,将他轻轻放在早已铺好的小床上,盖好锦被。
随后,他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床边一盏小小的昏黄油灯。夫妻二人也轻手轻脚地宽衣歇下。林噙霜习惯性地依偎进盛纮的怀里,盛纮揽着她,听着身旁小床上儿子均匀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妻儿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馨香。
窗外月色朦胧,万籁俱寂。林栖阁内,烛影摇红过后,只余下一家三口安稳的睡眠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