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哪儿能撞出个大巴掌印子?!老易你看我这脸!”贾张氏猛地推开窗户,将自己半边红肿的脸凑到马灯昏黄的光晕下。借着灯光,易中海和一大妈,以及陆续围过来的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后院的刘海中、二大妈等人,都清楚地看到贾张氏左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微微发紫的巴掌印!五个指头轮廓分明!
“嘶……”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印记太清晰了,绝不像是撞的!
“这…这怎么回事?”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声音有些发颤。
贾东旭在一旁带着哭腔喊冤:“师傅!阎老师!真不是我!我睡得死死的,突然就被娘打醒了!我啥也不知道啊!”
“看看!看看!他自己都承认突然醒了!不是他是谁?不是他就是鬼!不是鬼就是这院子里的黑心肝用妖法咒我!”贾张氏指着自己的脸,情绪更加激动,唾沫星子乱飞,“何雨柱!肯定是那小畜…哎哟!”她刚要再次咒骂何雨柱,突然感觉右边脸颊又是一阵剧痛!
“啪!”
又是一声脆响!清晰无比!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声音的来源——就在贾张氏脸上!仿佛凭空出现!
“嗷——!!!又来了!又来了!鬼啊!鬼又打我了!!救命啊!”贾张氏魂飞魄散,捂着两边对称肿起的脸颊,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恐惧的嚎叫,整个人彻底崩溃,双腿一软,瘫坐在了炕沿下,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这一次,极度的恐惧彻底压倒了愤怒。未知的、无法理解的打击,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绝望。
门外围观的众人也全都惊呆了!如果说第一次可能是幻觉或者意外,那么这第二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凭空出现的声音和贾张氏脸上瞬间对称的红肿,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我的老天爷!”二大妈吓得后退一步,差点踩到刘海中的脚。
“真…真有脏东西?”阎埠贵的声音都变了调。
易中海脸色铁青,提着马灯的手也有些发抖。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看着瘫在地上惊恐万状、脸肿如猪头的贾张氏,他心中惊疑不定之余,竟隐隐生出一丝荒谬的快意——莫非真是老天开眼了?这老虔婆平日里作恶太多,遭了报应?
何家的房门,在这片死寂的惊恐和混乱中,“吱呀”一声打开了。
何雨柱穿着单衣,一脸被吵醒的茫然和倦意出现在门口。他揉着眼睛,看着中院挤满了人,灯光晃动,疑惑地问:“易叔?阎老师?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这么吵?把我妹妹都吵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和困倦,眼神清澈无辜到了极点。
他身后,雨水揉着眼睛,怯生生地抓着哥哥的衣角,小脑袋探出来,看到外面这么多人,吓得又缩了回去,只露出半张小脸,怯怯地问:“哥…好多…好多人…吵…”
兄妹俩的反应,一个茫然无辜,一个胆小受惊,与隔壁贾家鬼哭狼嚎、惊悚莫名的场面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兄妹,再看看瘫在地上抖如筛糠、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神涣散充满恐惧的贾张氏,心头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他严肃地开口:“柱子,雨水,没事了,是贾家嫂子…可能做了噩梦魇着了,有点失心疯。吵到你们了,快回去睡吧。大伙儿也都散了吧!” 他最终给这事定性为“噩梦”和“失心疯”。毕竟,鬼怪之说太骇人,更容易引起恐慌。贾张氏平日人缘太差,此刻竟无人愿意为她深究这离奇的事件。
“哦…”何雨柱顺从地点点头,摸了摸雨水的脑袋,“雨水不怕,回去睡觉了。” 他带着雨水退回屋内,轻轻地关上了门。在门关上的刹那,他清澈无辜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寒光。
门外,众人看着易中海强行镇定的样子,又看看贾张氏那副倒霉催的惨状,议论纷纷,眼神各异,有惊恐,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看恶人遭报应的疏离和隐隐的幸灾乐祸。阎埠贵摇着头,低声嘟囔着“怪力乱神,非礼勿视”,拉着老拌快步回了前院。刘海中夫妇也一脸晦气地回了后院。
易中海留下来,夫妻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瘫软在地、精神恍惚、口中不断念叨着“鬼…有鬼…”的贾张氏弄回炕上。贾东旭则一脸惊恐地蜷缩在炕角,看着自己状若疯魔的母亲,大气不敢出。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贾家才勉强安静下来,死寂中透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惧。整个四合院也终于陷入了后半夜死水般的沉寂。
何家小屋,煤油灯再次被点亮,光线调至最暗。
雨水已被重新哄睡,在哥哥神识的温柔守护下,外面的惊涛骇浪仿佛从未发生。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均匀的鼾声。
何雨柱坐在桌边,借着微弱的灯光,翻开一本《西游记》小人书。画面上,孙大圣正挥舞金箍棒,威风凛凛。他拿起一支铅笔,在书的扉页空白处,工工整整地写下几个方块字:
“贾张氏。”
然后,他用笔在那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做完这一切,他嘴角微扬,吹熄了灯。黑暗中,他的眼神清澈而平静,如同寒潭深水,再无波澜。神识依旧温柔地笼罩着雨水,隔绝了外界残留的最后一丝惊悸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