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音刚落，她又慌了，手指绞着衣角：“万一小陈不相信呢？她要是非要找银锁，或者追问照片的事……”
“那就来硬的。”王强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淬了冰，“你回去找村西头的王麻子，让他明天在村外路口等着。要是小陈不依不饶，就让他假装路过，撞她一下，把照片和信抢过来扔河里。”
“那要是被人看见……”
“王麻子是个光棍，平时就爱惹麻烦，谁会怀疑到咱们头上？”王强拍了拍口袋，里面的钱响了声，“事成之后给五十块，他肯定干。”
杨春花没再说话，低头盯着手里的馒头，指尖把冷硬的面皮捏出了印子。
窗外的星星亮得稀疏，房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行，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早点起，别让小陈抢了先。”
王强点点头，又起身检查了一遍门窗，才躺到床上。
床板硬得硌骨头，被子里的潮味直往鼻子里钻，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明天的事，一会儿是小陈拿着照片的样子，一会儿是苏老太起疑的表情，手心的汗把床单洇出了一小片湿痕。
“你说……咱们这次能成吗？”黑暗里，杨春花的声音带着点颤。
王强闭着眼，咬了咬牙：“必须成。不成，咱们珍珠这辈子就完了。”
而另一边，土路上的面包车颠簸了不知多久，最后“吱”的一声停在一片低矮的土坯房旁。两个面色黝黑的男人架着昏睡的朱秀红，像拖麻袋似的把她扔进小屋里，“哐当”一声锁上木门，脚步声渐渐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秀红的睫毛颤了颤，终于从混沌中醒过来。
她想抬手揉眼睛，却觉得浑身无力，连指尖都抬不动。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她晃了晃脑袋，才勉强看清——头顶的木梁漏着光，几根枯黄的茅草从裂缝里垂下来；土坯墙坑坑洼洼，沾着褐色的霉斑；身下的草席补丁摞着补丁，
“这是……哪儿？”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干得像砂纸在磨。
县城火车站的刀疤脸、车上那瓶有问题的水、昏睡前的头晕目眩，还有王强和杨春花递水时躲闪的眼神——这些画面突然涌进脑海。
朱秀红猛地撑着草席坐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
她扑到门边，双手死死抓住粗糙的木门板，使劲摇晃着：“开门！放我出去！有人吗？救命啊！”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股混着汗味和泥土腥气的冷风灌进来，三个男人的身影堵在门口投下大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