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舔去唇边因强行噬灵反震出的血沫,眼神亮得骇人:“弟子说过...火种认主了。”他心口魔纹红光大盛,脊椎凸起处发出餍足的嗡鸣,“它喜欢您的灵力...比噬魂草...美味百倍...”
离阙的霜刃毫无征兆地抵住栖梧咽喉,杀气如实质的冰针:“本座能造你,就能毁你。”
“您舍不得。”栖梧迎着刀锋仰起脖颈,喉结在刃口滚动,“火种快熟了...毁了它,您拿什么镇压玄天宗地底那条‘东西’?”他满意地看着离阙瞳孔深处冰层崩裂的微痕,“收徒大典那日...您不是透过我的血...看见它翻身了吗?”
死寂。
血樱阁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离阙腕间佛珠无声地又添一道裂痕。
“聪明过头...”离阙缓缓收剑,霜气在栖梧颈侧留下一道细长血线,“会死得很快。”
他转身走向内室玉台,背影挺直如孤峰,唯有袖口微不可查的颤抖泄露了心脉翻腾的痛楚。栖梧站在原地,指尖抹过颈侧血痕,将染血的指腹含入口中。
“师尊的血...”他闭眼,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比火种还烫...”
内室门无声关闭。栖梧退回阴影,目光却死死锁住门缝。门内,离阙压抑的咳声隐约传来,伴随着佛珠碎裂的轻响。
少年背靠冰冷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脊椎处啃噬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凶。他蜷缩起来,额头抵着膝盖,身体因剧痛而颤抖,嘴角却咧开一个无声的、疯狂的笑。
“疼吧...”他对着紧闭的门低语,像诅咒又像情话,“我们一起疼...这才公平...”魔纹在黑暗中幽幽燃烧,如同深渊睁开的眼。
寅时三刻,栖梧在血樱阁顶层的阴影里睁眼。脊椎的剧痛已退潮,留下麻木的空洞。他悄无声息地攀上最高处的飞檐,像一只蛰伏的夜枭。
下方庭院,离阙立于古樱树下。残月如钩,将他身影拉得孤峭。他并未修炼,只是垂首凝视掌心——那里躺着几颗彻底碎裂的菩提珠,暗红的火种反噬之力如同活虫,在珠子的裂痕间缓缓蠕动。
“师尊在看什么?”栖梧的声音从头顶飘落,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离阙掌心瞬间合拢,碎珠被他攥入拳中,指缝渗出暗红微光。他未抬头:“看时辰。该去戒律堂领你的鞭子了。”
栖梧轻笑,从檐角翻身落下,玄衣带落几片残樱:“为昨夜偷窥?”
他落在离阙身后一步之遥,目光贪婪地描摹那挺直脊背上细微的僵硬,“还是为...弟子知道了您也需要焚天火种?”他刻意放轻了“需要”二字。
离阙猛然转身!霜风平地而起,卷起满地落樱如血刃般射向栖梧!
栖梧不闪不避。血刃在触及他玄衣的瞬间,被他心口骤然亮起的魔纹尽数吞噬!金红光芒一闪而逝,他脊椎处发出轻微的饱嗝般的声响。
“味道不错。”栖梧舔舔嘴唇,挑衅地看着离阙瞬间冰寒的眼,“师尊的灵力...总带着股冷冽的甜。”
离阙袖中霜刃嗡鸣欲出,庭院温度骤降!
“宗主!”急促的传音撕裂凝滞的空气,是执事长老,带着惊恐,“镇魔渊...封印有异动!核心阵眼...灵力在急速流失!”
离阙瞳孔骤缩!目光如电射向栖梧。
栖梧摊开手,一脸无辜,心口魔纹却妖异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嘲弄:“看弟子做什么?这次...真不是我。”
他话音刚落,脚下大地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悠长、令人灵魂战栗的嘶吼!仿佛亘古的巨兽在深渊中翻身!血樱阁所有窗户齐齐爆裂,古樱树疯狂摇动,血色花瓣如暴雨般倾泻!
离阙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紧握的拳中,菩提珠的碎末和暗红反噬之力混着鲜血,从指缝滴落。
栖梧在漫天血雨中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熔金的眼瞳里翻涌着毁灭与痴迷交织的狂潮。
“它醒了...”少年低语,声音淹没在巨兽的嘶吼与狂乱的花雨中,“师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