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发现,运河远处的芦苇荡里,几艘快船正悄悄跟着。
船头上,东厂千户杨寰眼神锐利,死死盯着官船。
原来,朱纯臣案牵连出陈演的走私线索,东厂早就收到密报,杨寰带着番役在此等候多时。
“拦住那艘官船!”
杨寰一声令下,快船如箭般冲了出去。
番役们手持弓箭,对准官船,箭尖泛着寒光。
官船船长见状,连忙站在船头大喊:“这是大理寺的官船!奉公差遣,你们敢拦?不想活了?”
“奉陛下旨意,查抄走私棉花!管你什么船,都得查!”
杨寰纵身一跃,稳稳跳上官船,番役们紧随其后,瞬间控制了船头。
陈演在舱内听到动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往船舱角落躲。
还想钻到床底,却被番役们一把揪了出来,头发散乱,官袍都扯破了。
番役们翻遍船舱,满船的棉花被尽数找出,堆在甲板上,足足十万斤,全是违规囤积的走私货。
“陈大人,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杨寰冷声道,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陈演看着堆积如山的棉花,又看看凶神恶煞的番役,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拖下去,押回京师审讯!”
杨寰挥手,番役们将昏迷的陈演抬下船,官船和棉花被尽数查封,贴上东厂的封条。
扬州走私案的消息,像惊雷般传遍江南。
苏州钱府的密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钱龙锡、倪文焕、吴昌时、满朝荐等人围坐一堂,个个脸色阴沉,眉头拧成疙瘩。
“朱纯臣被车裂,陈演被抓,朱由校是来真的了!”
倪文焕颤抖着端起茶杯,茶水晃出杯沿,洒在衣襟上,他却浑然不觉。
“东厂的爪子已经伸到江南了!”
钱龙锡忧心忡忡地搓着手。
“陈演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
他囤积的几十万斤棉纱还没脱手,如今东厂严查走私,根本找不到买家,砸在手里就是祸根。
满朝荐皱眉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棉花卖不出去,官营织厂还在抢市场,价格压得越来越低!”
“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布庄、棉田都得破产,迟早喝西北风去!”
众人陷入沉默,恐慌的气氛在密室中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北方成国公的下场就在眼前,车裂曝尸,族人流放,他们这些江南士绅,难道也要落得个身首异处、家产充公的下场?
就在这时,吴昌时猛地一拍桌子,木桌被拍得嗡嗡响,眼中闪过狠厉。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脚步急促。
“朱由校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有徐家在背后支持!”
“徐家的官营织厂、棉纱业,是他的钱袋子,也是他打击我们的利器!”
“你的意思是……”
钱龙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收拾徐家!”
吴昌时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咯咯响。
“徐家在江南根基虽深,但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就不信扳不倒他们!”
“散布谣言,说徐家通敌后金,私卖铁器给努尔哈赤!”
“再派人暗中破坏他们的织厂,烧了他们的棉花仓库,断了朱由校的财源!”
满朝荐犹豫道:“可东厂现在盯得紧,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发现?”
“发现又如何?”
吴昌时冷笑一声,眼神疯狂。
“与其坐等着被东厂一个个抓起来,不如拼一把!”
“只要断了朱由校的财源,他的改革就难以为继,到时候朝中旧臣再施压,他不得不让步!”
他看着众人,语气急切,带着蛊惑。
“我们不能再等了!等东厂查到我们头上,就晚了!现在动手,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