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听着，里面声音突然停了。
她立刻后退一步，贴紧墙边。
门开了。
一道黑影走出来，披着同款黑袍，但身形瘦小，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
是那个跛脚男人。
他手里提着灯笼，转身就要关门。
叶清欢屏住呼吸，缩在阴影里。
那人关上门，转身朝她这边走来。
她没动。
距离越来越近，五步，三步。
那人忽然停下，抬头看了眼油灯。
灯焰又是一颤。
她知道不能再等。
脚下一滑，往后退了半步，鞋底蹭到一块松动的石头。
石头滚了一下，撞在墙上，发出“嗒”的一声。
那人猛地转头。
她已经闪进旁边的凹槽里，手握紧银簪，针尖对准门口。
那人站了几息，提灯照了照四周，没发现什么，继续往前走。
她等他走远，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回头看向那扇门。
门没关严，留了条缝。
她轻轻推开门，探头进去。
屋里很小，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本册子，翻开的那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她走近一看。
第一行写着：“惠民医馆，孩童三人，已入魇。”
再往下翻，还有十几个名字，标注着“未醒”“发热”“瞳现蛇纹”。
最底下一行写着：“主阵者，申时归。”
她记下这句话，正要退出去，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
她迅速吹灭桌上的灯，躲到门后。
门被推开，两个人走进来。
“头儿说今晚加量，城里已经开始查了。”
“怕什么，只要钟楼再响一次，阵就通了。”
“可那个女大夫……她在贫民区摆摊，会不会盯上来？”
“盯上来也没用。她进不来核心，见不到真身。”
“万一她用了什么手段……”
“药王谷的‘念气追踪’早就废了。她要是真有本事，庙塌的时候就不会狼狈逃出来。”
两人说完，转身走了。
她靠在门后，手心全是汗。
他们知道她。
但他们不知道她已经在这里。
等脚步彻底消失，她才从门后出来，轻轻带上门。
她沿着原路返回，走到石梯下，正准备往上爬，忽然停住。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药罐在发烫。
不是因为病人感激，是因为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每一句，都带着强烈的执念和恐惧，像是被强行压下的情绪，反而更容易被药罐捕捉。
她闭眼，指尖按上眉心。
念气开始流转。
画面浮现——
一间密室，墙上挂满人皮图谱，上面标着三十六个红点。
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镜头，在写什么东西。
纸上写着：“三日后子时，九幽启门，借命三万，换天运。”
镜头一转，是惠民医馆外。
她自己站在街边发药，身后人群拥挤。
黑袍人冷笑：“她以为在救人，其实是在帮我们铺路。”
影像断了。
她睁开眼，呼吸沉重。
原来他们根本不怕她查。
因为他们等着她把更多人，送到这个阵里来。
她抓紧银簪，指甲陷进掌心。
不能再等了。
她抬脚踏上石梯，刚走到一半，忽然听见
她回头。
黑暗中，一盏灯亮了。
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通道里，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