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蓝颤抖着接过药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虽然损失了一个孩子,但是她的目的终究是达到了。
她不怕薛夫人不认账,大不了日后豁出这条命去。
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
蓼蓝逼着自己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药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薛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从今日起,你就搬到偏院去住。”
“等御史小姐过门后,我自会安排。”
药效还没有开始发挥作用,但蓼蓝已经觉得小腹开始隐隐作痛。
她对着薛夫人叩首谢恩道:“奴婢谢夫人大恩。”
薛夫人淡淡地点了点头,让一旁的钟嬷嬷把蓼蓝带下去。
蓼蓝临走时还特意深情哀怨地望了王安瑞一眼。
而王安瑞站在一旁,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切。
他脸上的神色复杂。
对着蓼蓝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王安瑞目送蓼蓝被搀扶出去,直到房门关上,才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母亲,”他的声音发涩,“蓼蓝她……”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想要保下孩子的慈母模样,怎么母亲一说让她当姨娘,她就愿意喝下堕胎药了呢?
这样的反差让王安瑞觉得既失望又迷茫。
总感觉刚才跟母亲对峙的蓼蓝和他记忆中的和婉恭顺的蓼蓝不是一个样子。
薛夫人冷冷扫他一眼:“怎么,心疼了?”
王安瑞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子的转角。
“儿子只是觉得,蓼蓝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
“糊涂!”
听见王安瑞心中对蓼蓝还留有情谊,薛夫人猛地拍案。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也值得你这般挂心?”
她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身上的锦绣衣袍在夜晚的烛火中,依旧能闪烁着奢靡的华光。
“御史家的嫡女沈明棠,知书达理,家世显赫,这才是你该用心对待的正妻!”
“你父亲千方百计给你选了这门亲事,你就在人家未过门的时候闹出这样的糊涂事!”
“你对得起你父亲对你的栽培和苦心吗?!”薛夫人咬牙对着不争气的儿子恼怒道。
王安瑞闻言,唯有苦笑。
他依旧是那副不谙世事的天真世家公子模样。
“可那沈明棠,我除了她的画像之外,连人都没有见过……”
“没见过才好!”
薛夫人停下脚步,眼中精光闪烁。
“这样的闺秀才最重规矩!”
薛夫人尤其加重了最后的“规矩”二字。
明白薛夫人的意思,王安瑞的头低得更低了。
“若是知道你在婚前就闹出这等丑事,这婚事还要不要了?”
她走到王安瑞面前,压低声音:“蓼蓝这丫头心机太深。”
“明知你要娶亲,还故意怀上孩子要挟。”
“这等贱婢,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把她发卖了!”
王安瑞沉默片刻,还是舍不得蓼蓝的风情顺从,以及这些年来的感情。